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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转眼便到了三朝回门之日,温庭姝有些高兴,早早便起床梳妆,准备回娘家的事宜,这一日宋子卿会与她同回。
经过几日相处,两人熟悉了不少,而且两人都是有才学的,话能说到一处去。虽未能相亲相爱,倒也能够相敬如宾。
两人坐上回温府的马车,一路往朱雀街而去,温庭姝第一次与母亲分别这么久,内心其实有些难过的,只是表面却未曾显露出丝毫。出来前,宋子卿与她说可以留在娘家住几日,这令温庭姝很是欢喜。
这三日来,宋子卿待她还算不错,没了一开始的清冷疏离,若不是知晓他在成亲前便在外头养了外室,温庭姝也许会沉浸于新婚的幸福之中。因为知晓那事,所以就算他待她再好她内心也禁不住怀疑,他对她好只是为了能够让那位姑娘顺利入府。
马车行驶到海棠街时停了下来,方才在马车上宋子卿问起温庭姝母亲的喜好,听闻方夫人好佛,突然想起来海棠街有个极为出名的碾玉作铺,店主的碾玉技艺高超,便打算买个碾玉观音送给方夫人,尽管温庭姝劝他不必费心,但宋子卿仍旧下了马车。
温庭姝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,面对着这空荡荡的马车,一些不合时宜的回忆悄然浮上脑海,但她并未让自己沉浸于回忆之中,而是掀开车窗帘,往宋子卿离去的方向看去,这时,一辆豪华马车停在斜前方的绿柳之下。
只见一博带广袖的年轻男子从那马车上下来。
那熟悉的身影令温庭姝心口猛地一跳,当他的侧脸对着温庭姝时,温庭姝的心神瞬间被紧紧攫住,仍是熟悉的红衣妖娆奢华,姿态优雅得仿佛与生俱来。
碧空万里,春意正浓,淡暖的阳光穿透柳条笼在他身上闪动着细碎的光晕,令人目眩,眼底再容不下周围的一切。
就在温庭姝心口怦怦乱跳时,马车上又走下来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,她的手搭在江宴的手臂上,两人形状亲密。
温庭姝脸色一变,顿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,她禁不住想,也许传闻中的都是真的,江世子真是个轻浮放浪的男人。
当江宴看向那女子与她说笑时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恰好与温庭姝撞见,他唇边那温柔得令人沉迷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去,先是滞了下,随后他含笑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,与那女子一同进入一首饰铺子。
温庭姝没想到江宴会看到自己,她吓了一大跳,慌慌乱乱地放下车窗帘,手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,一想到他方才毫不在意的眼神温庭姝便备觉难堪。也许对他而言,她只是所有钟情于他的女人中的一个,无关紧要。
想必自己当初还误以为他喜欢自己,竟想嫁给他。她不禁为当初的自己感到羞耻万分。
作者有话说:
嗯…我觉得这应该不算再见,只能算是匆匆一眼。晚上见,毕竟柿子是夜猫子,喜欢夜里出没→_→
第16章
◎深夜入侵。◎
宋子卿挑了个羊脂美玉碾成的南海观音,回到马车时,见温庭姝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马车上,似乎有些魂不守舍。
宋子卿一连唤了她两声,温庭姝才回过神来。
自知失态,她忙收敛心神,冲着他温婉一笑:“夫君买了什么?”
宋子卿眼眸落在她的芙蓉面上,她没看他,目光显得有些闪烁不定,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。
宋子卿剑眉微动了下,几日相处下来,他对这妻子也算有所了解,在他面前,她行为举止一向表现得温婉持重,说话时眼睛会看着他,显得真诚又尊重人,但此刻她的神色却有些古怪。
压下心中疑惑,宋子卿将手中雕镂精致的匣子递给她,眼眸仍旧打量着她的神情。
温庭姝低着粉颈,打开匣子一看,里面躺着一尊南海玉观音,她微抬眸看着宋子卿,弯起唇角:“夫君有心,母亲收到它定会十分高兴。”
尽管她脸上笑意盈盈,但宋子卿仍旧从那笑容中看出她似藏着心事,她目光一直未放在他身上,这令他有些不自在,宋子卿原本没必要太过关心她,可略一迟疑过后,还是问道:“你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
像是被人窥破隐秘的心思一般,温庭姝心瞬间慌了下,然后很快又镇定下来,“方才看到一对夫妻在街上发生了争执,他们的对话传到妾身的耳朵里,原来是因为那丈夫瞒着妻子在外头有了情人。妾身听着略生感慨。”这次她目光没再游移,而是定定地看向他。
宋子卿面色僵了下,“这些事听来作甚?”言罢转过脸不再看她,神情晦暗难测。
如温庭姝所料,宋子卿没再追问下去。温庭姝暗松一口气的同时,又不禁心虚了下,她觉得自己心机太重,明知宋子卿在外头养了外室,她却因为莫名的心虚,故意说这样的谎话来堵住他的口。
因为遇到江宴的原因,归宁的欢喜被冲淡了几分,但看到方夫人那一刻,她心中还是十分高兴。方夫人见到归来的女儿则喜极而泣,听闻他们两人会留宿之后更是欢喜,这一日,温府盛宴款待了宋子卿,由温庭姝叔伯等人陪席。
温庭姝此刻留在方夫人的屋中,与母亲说体己话。
方夫人从她归来时便察觉她似乎不大欢喜,像是有什么心事,内心一直十分担心,直到与她独处,才忍不住问:“新姑爷待你可好?”
为了不让方夫人担忧,温庭点点头,道:“他待我不错。”对于宋子卿养外室一事,温庭姝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母亲,好听取一下她的想法。
方夫人有些不相信温庭姝的话,一般新娘子若是对丈夫满意,眼底定然藏着幸福甜蜜之色,一旦提起自己的丈夫,就会禁不住露出无限娇羞,然而温庭姝并不是这般,她表现得太过平静,神色似乎还有些犹豫,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。
方夫人今日看宋清行为举止温文尔雅,实在看不出他有哪里不好,想来想去都只有那事不协,方夫人略一犹豫,才忍着尴尬问道:“他在……床上待你可温柔?”她知道有的男人表面斯斯文文的,在床上就跟个野蛮人一般,完全不会怜惜女人,只顾自己痛快。
温庭姝闻言脸瞬间红了红,她不好说实话,只微点了点头。其实一想到新婚那一夜,她仍旧有些心惊胆战,好在后面宋子卿都没有再碰过她。
方夫人打量她的神色,不见她露出含羞带怯的神色,反而好像有些抗拒似的,心瞬间沉了沉,“姝儿,你老实与我说,你们在房事上可是不谐?”方夫人先前嫁给温世杰就吃过这个亏,温世杰一开始嫌她过于拘谨,不爱进她房,后来她放开了些,他们夫妻关系便好了许多,后来她才明白,男人啊,就是离不开那二两肉的。
尽管是对着自己的母亲,温庭姝仍旧是不好意思说起那些事,对她而言,那种事太过于羞耻,她无法与任何人谈论起。因此对于母亲的追问,她只是又摇了摇头。
方夫人知她面皮薄,不禁叹了口气。
婚前几日方夫人教过她圆房一事,但当时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女儿一直魂不守舍,方夫人便一直有些担心,今夜见她这番神色,更加担心,不得不与她说起这些话。
“姝儿,我放进箱里的嫁妆画你记得多看看,夫妻之间在房事上和谐的话能够促进情感,如此他才不会惦记外头的莺莺燕燕。我看你那夫君是个克己复礼的人,如果你们夫妻关系好的话,想必他不会将眼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。”
听到方夫人这些话,温庭姝内心不禁苦笑,但为了让方夫人安心,她却将头一低,故作难为情道:“母亲的话姝儿谨记在心。”虽表面顺从,但她内心实则有些抗拒。若要她以那事讨好于宋子卿,倒不如早早让那女人进了府中,让那女人来侍奉他,如此她也乐得轻松。
入夜后,温庭姝仍旧宿在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楼,宋子卿则宿在客房,汴阳婚嫁习俗,三朝回门夫妻留住的话是不得同宿一室的。
春花服侍温庭姝卸了晚妆,洗漱过后便自去睡了,春花这丫头向来困得早,起得也早,倒是秋月每每陪她到最后,睡得也比她晚。
但今夜温庭姝有心事睡不着,倚着窗边望月。秋月掌着烛盘走过来,劝道:“小姐,时间不早了,去睡吧。”她一边说一边连连打着哈欠。
温庭姝摇了摇头,“秋月,你去睡吧,不必管我,我等一下自去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