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看到张经、胡宗宪、唐顺之等人互相弹劾,不得不想到之前朱载坖对这几位臣子的评价,看来他早就预料到自己这几位大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现在看来,朱载坖当时的看法正确极了,不光是李天宠、胡宗宪,张经、唐顺之也不是善类。
现在他们互相攻讦,果然被朱载坖言中i了。嘉靖说道:“张经弹劾胡宗宪,胡宗宪请调戚继光赴浙江,这些事情怎么看?”
胡宗宪是严嵩的学生,徐阶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,吕本一向都是小透明,嘉靖说道:“惟中,胡宗宪是你的学生,你来说说。”
严嵩想了一会说道:“张经本就是骄横之人,胡宗宪刚刚到任,被其责怪,也是寻常之事,现在各官都属刚刚到任,有些龃龉,也是常事,何若将其暂且搁置,以观后效。”
嘉靖对于严嵩的这个说法显然不能满意,说道:“督抚大臣互相攻讦,又当此军兴之时,岂可草率,且浙江亦重地也,屡遭倭寇,虽然胡宗宪刚刚上任,但是他也请发援兵,怎可搁置?”
严嵩说道:“陛下,此事恐怕还得召本兵商议,毕竟调兵遣将,乃是本兵之职也。”
嘉靖当然知道严嵩对于军事并不熟悉,于是叫来聂豹商量此事,没想到聂豹一来,嘉靖刚刚说明胡宗宪请求援兵的事情,聂豹说道:“陛下,恐怕不但没有援兵,下官还要请求将之前调往东南的精骑还归本镇,现在九边吃紧,将原来调至东南的精骑调回,用于本镇游兵,蒙古和倭寇相比,孰轻孰重,陛下深思之。”
徐阶说道:“东南也是国家腹心,不能不防,否则漕运、国用都会受到影响的。”
嘉靖说道:“徐阁老说的确实有道理,眼下备倭也是要务,且东南一向空虚,若无强兵,恐怕难以御敌。”
聂豹说道:“陛下,东南倭患,还是由于东南武备不修,城墙不备,现在严令东南修缮城墙,各部训练新军,用当地之人,包围桑梓,足敷使用,九边精骑,于东南本无用武之地,留之无益,令回本镇,待来年开春,再调回东南可也。”
聂豹接着说道:“所谓倭寇,十之七八都是大明叛逆,皆由承平日久,民昧兵革,欺我无备,故得横行。立团甲之法,即古者寓兵于农之意。盖六师之赋,出于井田;八阵之制,起于开方。聚则为兵,散则为农,容民畜众,可战可守。纠集义旅,保障一方,揭竿长呼,千人毕聚,荷锄东指,挺刃相加,人怀怒心,如赴私敌,此皆圣世输忠之民,而亦有司作勇之力也。”
严嵩说道:“本兵说的可是民壮?”
聂豹点点头说道:“当动员江南士绅,州县官吏,佥发民壮,立为保甲,助其守城,同时招募当地敢战之士,由各镇守总兵官训练,以为本镇游兵,内坚城防,外布游兵,倭寇顿兵于坚城之下,外有各镇之精兵,岂有不亡之理?”
聂豹的意思很明确,就是发动江南的士绅,以礼延揽沿海有力上舍,召募民壮,分扼贼势,不论多寡,无饷给,无调遣,听各自卫。同时用民壮与卫所兵守卫城池,各镇总兵官训练营兵,作为游兵,也是野战的主力,倭寇进攻的目标还是大明的城池,只有在城池中才能掠夺到足够的财富,只要保证城池不丢,倭寇就得不到补给,只要大明官军能够在野战中取胜,倭寇就能被遏制住。
严嵩一眼就看出其中破绽了,严嵩说道:“本兵所言,确是佳策,然缓不济急也!现在虽然各州县已经开始修建城墙,但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成的,训练精兵更不是一日之功,而时不我待,如之奈何?”
聂豹也是早有准备说道:“倭寇之袭扰,但看天候,夏秋多,冬春少,正好与北虏相反,现在可一面令东南沿海州县修建城墙,招募士卒训练,一面先调九边精骑回归本镇,待开春后,若倭寇再度猖獗,再调之南下可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