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虑到贺辞发烧了,裴简就没给他洗澡,擦干净身子抱回床上。
看着被折腾了一晚上,早上又折腾一回的人在床上昏睡,裴简有些羞愧,用毛巾沾了凉水先搭在额头上降温,随后下楼去找药。
拿了点儿退烧药,又接了杯温水,裴简正准备上楼,门锁忽然转动了。
席冉一推开门,就看见裴简在客厅。
“你不是在老家吗?怎么……”席冉看他穿的还是睡袍,“贺辞回来了?”
“啊对。”裴简神色如常。
可席冉就没那么神经大条了,她几步走上来,站在裴简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,目光落在脖子上的牙印时,整个人下巴都快惊掉了。
裴简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,“怎么了?”
“你……你,你跟贺辞在一起了?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席冉瞪大眼睛。
“呃……一个多月前,席容跟沈寅都知道,我以为你也知道。”裴简尴尬的咽了下口水,他还从来没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么尴尬过。
人家恋爱自由她也管不着,席冉很显然也不愿意管他俩有没有在一起,严肃地问:“贺辞他现在在楼上吗?我想见见他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面露难色,“现在不行,昨天晚上我接到他的时候他就穿了件薄毛衣,吹了半晌的冷风,早上发高烧了,我准备上去给他喂药呢。”
席冉摆了摆手,“你先上去给他喂药退烧吧。”
“你找他有事啊?”裴简心中的疑问一直都在。
“我哥给我打电话,让我来看看贺辞是不是回来了,他离家出走一晚上没回家,几家常去的酒吧和夜店也都找不到人,”席冉叹了口气,“我就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回来。”
“他是离家出走?”裴简惊呼一声,大过年的离家出走,简直匪夷所思,“跟家里人闹矛盾了?”
“这事说来说去都怨我哥,他没事给贺辞发了一个前女友在夜店被人调戏的视频,然后贺辞就冲过去拿酒瓶子把那男人打了,大过年的把人家脑袋打破了,贺家现在在给他善后呢。”席冉说。
裴简的脸瞬间冷了下去,原来是为前女友出头打架闹事才被家里斥责啊!
敢情他那一身伤都是为那女人留下的!
走的时候还跟他信誓旦旦地保证,结果一转头就为别人出生入死,还带了一身伤回来!
裴简将水杯啪得一声放在桌子上。
这天怎么忽然就冷下来了?席冉打了个寒战,发现裴简脸色不好,她这才猛然想起这俩人已经谈上了,这么说不是挑拨人家的感情嘛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连忙解释:“他不是为了那个女人。”
于是就把贺辞和于捷的事,以及两个集团的斗争,包括贺辞父母的死因都说了出来。
裴简心里松了一口气,不是为了女人就好,但是同时心里也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,他不在贺辞的身边的时候,贺辞一个人是多么无助,多么可怜,而他,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。
“那个叫于捷的人,你说贺辞把他头打破之后进了医院,如果他们家跟贺家有梁子,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,可以借题发挥把贺辞送进去。”裴简疑惑地问,倒不是他真想贺辞承担故意伤人罪,而是他也觉得贺家的不作为疑点颇多。
“远东不是涉黑嘛,背后还有人,贺辞的爸妈去世了,可贺辞还活着,贺家想让他平平安安的,所以暂时愿意息事宁人,但是,贺辞如果真的出事了,恐怕贺家会真的会跟他们搞个鱼死网破。”席冉淡道。
“不一定吧,”裴简根本不相信,贺辞没了,贺家会给他申冤,“到底是为什么啊?让贺家连长子的死都不追究?”
“这个,恐怕就只有贺家的长辈才知道了,”席冉摇摇头站起身,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,对裴简说:“哦对了,我哥哥还跟我说,贺家可能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。”
裴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,“贺辞告诉家里人了?”
“这倒没有,不过我哥说,昨天晚上贺辞情绪不稳定,差点儿放火把家里烧了,按照他现在这个脾气,长辈要是真问起来,恐怕他会直接承认,到时候就不好办了,所以贺家多半会私下解决。”席冉缓缓说道。
——贺老太太是不会让威胁贺辞名声的人存在的。
席容的话忽然回荡在裴简耳边,他心口一惊,“贺家不会要杀我灭口吧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说什么呢?贺家很讲道理的。”席冉警告道。
讲理?裴简苦笑两声,他倒是没看出来,贺家好多年才同意贺辞的妈妈进门呢。
贺家的门槛不好进呐。
“新年快乐啊,我先回去了,这边有事的话你随时联系,哦,你好好劝一下贺辞,家人终归是家人,血浓于水,奶奶很担心他。”席冉说完就离开了。
裴简端着水杯走上楼。
贺辞睡得迷迷糊糊的,裴简轻声把他叫醒,先把药喂进去,再喂水,一气呵成,没费什么功夫,主要也是贺辞很乖,喝完药脑袋一歪就睡着了。
裴简没走,侧身躺在床上,借着床头台灯微弱的光,细细打量熟睡中的人。
到时候贺家要怎么处理他?
联想到死在火里的田伟,和在家放火的贺辞,裴简紧张地抿了抿嘴唇,下一个死的不会是他吧。
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贺辞,是贺辞现在没能力反抗家里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了,贺家现在如日中天,这么神秘的大家族尚且有不能平的事……
会不会是不愿意平?
这个念头一蹦出来,裴简就不由自主想到陪田伟一起死的那些文件,那些东西一旦上报或者捅出去,贺家全部都会被牵连。
最好的把柄当然会被敌人掌控,那么说,远东集团应该是捏到贺家的把柄了,才敢这么肆无忌惮,牵一发而动全身,贺老太太要是想一查到底,他们就会拖贺家全家去死。
贺老太太可以说是为全家人在打算。
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贺辞的父亲知道太多,就被贺家杀人灭口了呢?
虽然裴简不愿意这么想,可是贺家的态度和自己老爹的德行让他对亲情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。
也许贺辞也会这么想。
裴简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贺辞的发丝抚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