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董的决定是正确的,现在时局紧张,大家都在静观其变,远东还没从害死贺辞爸妈的舆论里走出来,我又才把想出卖远东的田伟处理掉,你消停点儿吧少爷,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你再动手。”李泫然语重心长的说。
大量的信息冲击得裴简脑子一团乱。
田伟是李泫然杀的,他手中的证据也不是要卖给贺家的仇人。
那是因为要给谁才引来杀身之祸?
还有,远东集团竟然放着对手的证据不要,还帮忙把人灭口了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怎么看不明白啊!
贺家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,他们于家又何尝不是踩在刀尖上,父亲跟他讲过许多之间的利益弊害,可于捷还年轻,又从小被宠到大,不似裴简和李泫然这种从小被现实浸染长大,知道如何为人处世,他一贯奉行有仇必报的原则,眼下根本咽不下这口气。
不过当时看他笑话的人不是还有席容嘛。
他必须得把这口气出了,于是他问裴简:“席容他在镇二中是吧?”
裴简还没说话,毛瑞就接话道:“他跟沈寅走得很近,沈寅虽然跟我关系一般般,没打过几回照面,不过我愿意帮您把他带过来。”
于捷走向他,欣慰地拍着毛瑞的肩膀对李泫然说:“看看,这才是说话办事的人,好好带着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泫然单手插兜,笑笑没说话。
于捷嫌这里空气太脏,话说完了他就要走,李泫然作为一路陪过来的东家,当然要送佛送到西,可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,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耳光声。
于捷和自己保镖已经出去了,没有听见。
李泫然停在原地,转身看了过去。
刚站稳身子的裴简低着头,碎发遮住大半眉眼,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见一截紧绷的下颚线。
“你敢骗我!你忘了是谁给你一口饭吃?!要不是我,你们全家早他妈死绝了!”毛瑞狠厉地骂道。
裴简没吭声。
欠债不还没什么好怕的,没钱还也没什么好怕的,人最后的价值就是一具健康的身体,所以收债的人从来不害怕收不回钱。
“怎么了?”李泫然疑惑道,他这还没走呢,毛瑞就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教训起自己人了,未免有些登不了大雅之堂,也太急躁太感情用事。
毛瑞松了下领带,“之前他跟我说把陈涛送进去的是别人。”
李泫然看了看裴简,对方眼中的深谙有些似曾相识,他轻笑一声,“不跟你大哥解释解释吗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简深吸一口气,抬头正视怒火中烧的毛瑞,“说了又能怎样?”
“什么?”毛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。
“哈哈哈,”李泫然率先反应过来了,“确实,说了又能怎样呢,难道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得罪贺家?最好都不知道彼此,才能平安度日。”
闻言,毛瑞的脸色总算出现了一丝松动。
“不过啊,”李泫然缓步走了进来,上下打量着裴简,“混咱们这个圈子最忌讳的就是忘恩负义吃里扒外,尤其不要自作聪明替老板做决定,明白了吗?”
裴简什么都不是,更没立场反驳,他只能沉默地点点头。
毛瑞正为李泫然维护自己的话语沾沾自喜呢,可下一秒李泫然的话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,“你见事明白,毛瑞又说你办事利落不拖泥带水,刚好,我最近事多抽不开身,就交给你办吧。”
裴简惊讶地看着他。
毛瑞瞪大眼睛,“他还年轻,办事不周到,万一给您办砸了可不好。”
李泫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总要给后生历练的机会嘛,再说,他要是把事情办得干净漂亮不也是给你长脸嘛。”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先是让毛瑞不要仗着是前辈就打压后辈,又给毛瑞面子,让裴简不要忘本,打一巴掌给颗枣,好厉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毛瑞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,只好对裴简说:“你可别给我丢脸。”
裴简察言观色的技能拉满了,立刻对俩人欠身说:“谢谢李总,谢谢毛哥,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。”
毛瑞给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,转身跟李泫然一起走了。
过了几年,他拿枪抵在毛瑞的心脏时,才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义。
那个时候李泫然预备回缅北,在国内的事业准备交给可靠的人,原本择定的人是毫无争议的毛瑞,可偏偏又出现了一个年轻有为已经羽翼丰满的裴简。
于是他们毫无意外成了竞争对手。
不知是不是毛瑞老了心也软了,也不知道是当时的裴简已经疯到没有底线了,在这场权力争夺战中,毛瑞成了输家。
毛瑞死前还拿着他们多年的交情求裴简放他一命,从此他马归南山,再不问江湖事。
可那个时候裴简心里只记得李泫然对他说过一句话:“你选的这条路可没有公平正义,只有输赢。”
他垂下眼眸,平静地对毛瑞说:“我根本就不想走这条路,是你逼我的,既种恶因,当食恶果。”
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唯命是从的小孩子了,他和裴简之间就是威逼利诱,没有过硬的感情加持,所以一开始他就不能指望裴简会为他出生入死,落得今日的下场他也认命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毛瑞静静凝望着他,眼中的哀求在刹那间化作坦然,他握住裴简拿枪的手,“我们这样的人,很少有能得到善终的,我不例外,你也不例外,这是命,谁都得妥协,不过死在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手上,也挺荣耀的,开枪吧裴简。”
枪响之后又几年,他跻身权力中心的时候才明白了许多人的不易和不得已。
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缭绕的烟雾下,裴简追随他们脚步的目光被许多的人挡住,很快眼前什么都不剩了,只有一片黑暗。
裴简松了一口气,缓了好几秒才从心悸里走出来。
他丝毫不敢耽搁,赶忙联系沈寅。
窗外月朗星稀,贺辞做完四张卷子放下手中的笔,揉了揉写到酸麻的手腕,他捞过手机看了一眼,已经晚上十一点了,手机干干净净的,一条信息都没有。
怎么回事?怎么从今天下午到现在裴简一个消息都没给他发过?
贺辞主动给他发了条信息,问他在干嘛。
之后他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,洗完回来一看,裴简还是没回他信息。
无所谓,明天就是周一了,到时候还是能见到面的,他悻悻的想着,于是爬上床睡觉去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稀奇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赶最早的一班车,他竟然没在车上看见裴简。
这倒也罢了。
裴简在上午第一节课才姗姗来迟,来了之后,照例趴在桌子上睡觉,铃一响立刻往楼下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