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之前他瞥见谢景宜放置在桌案后的一把带鞘的短刀,脑中不由得想起昨夜卫远离开前留下的话:“不要与谢家人过多接触,他们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。”
鬼使神差的,宣钰将那把短刀揣进了袖袋里。
宣钰没在主院见到谢景宜,一问才知,谢景宜今晨又被叫进宫了,想来是皇帝听说了谢政临遇刺的事,召他前去问问情况。
有谢家大公子在,皇帝却频繁召见谢景宜,这无论从哪看都不是什么天子恩宠。宣钰一边想着,一边询问谢政临的情况。
胡氏握着帕子直抹眼泪,也没功夫教训他了,她不肯多说,只道谢政临自昨夜回来至今还未醒。
宣钰便知道,谢政临的伤可能比他想得严重许多。
他安慰了胡氏一会儿,便起身告辞,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遇上了谢秉安。
“弟妹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谢秉安突然叫住他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宣钰以为他是抓不着谢景宜,想拿自己出气,婉拒道:“大哥有话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“不可!此事事关我谢家的香火传承,如何能在人前细说?”谢秉安不赞同道,“弟妹,本来这件事该是你长嫂来与你详谈,可你身为男子……”
宣钰听到“血脉传承”四个字,神情微变。
谢秉安知道了?
可看谢秉安的表情,又不太像。以谢秉安对子嗣的那种近乎癫狂的执着,如果知道他有孕,想必不会这么平静。
宣钰掐了一把手心,笑容没有任何破绽,他说:“大哥,那就借一步说话吧。”
谢秉安挥退了跟随在旁的下人,领着宣钰进了一处安静的屋子,两个人坐下来后,谢秉安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斟了两杯。
“当初父亲想给景宜定一门亲事,他提出了你的名字,我还有些意外,宣家有那么多优秀子女,他即便是喜好男子,也不该是你才对。”谢秉安喝了一口茶,“后来我向你兄长打听了一下,才知你原来是个奇人。”
这话语气虽然客气,却叫宣钰听得不大痛快,他并未表现出来,无奈苦笑:“我兄长他……向来不待见我,倒叫大哥见笑了。”
“弟妹受委屈了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秉安盯着他,那张脸实在好看的过分了,如果不是自己对男人没兴趣,怕也要被他迷了心智。
谢秉安故作愁态,叹了口气,伸出手把宣钰搭在腿上的双手握住。
宣钰一愣,当即抽出手站起来,提醒他:“大哥,有事不妨直说。”
谢秉安一脸惭愧,“你也知道,大哥成婚多年,一直不曾有子嗣,如今父亲垂危,想来也是遗憾没能抱一抱长孙,大哥这心里,真是愧疚极了。”
宣钰脸色变了又变,一时间只能说出:“大哥言重了,家主正当壮年,此番定能挺过去的。”
话说到这儿,他再迟钝也该察觉不对了,在谢秉安还未接话前迅速开口:“时候不早了,景宜快回来了,家主那边也还需人照看,我便先回了。”
说罢,转身欲走。
谢秉安比他更快,几步冲到门边,将两扇门重重掩上,“弟妹,你且听大哥把话说完。”
宣钰垂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,“大哥还有什么话要说?”
谢秉安一双眼珠紧紧盯着宣钰,剥下所有的伪装,幽幽说道:“我知道你有生育的能力,你跟着谢景宜那个废人,倒不如跟了大哥,你若是真给大哥生个孩子出来,大哥定会待你好,日后承袭爵位,你就是我谢家的当家主母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宣钰简直被他这番话恶心坏了,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
他没想到谢秉安竟趁着亲爹快死了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来,视线一转落在半掩的房门上,怒道:“让开!我要回去。”
到了这一步,二人已经算是撕破脸了,谢秉安也没了顾忌,一步一步朝着宣钰逼近,“弟妹,大哥不喜欢强迫人,更不喜欢对人动粗,好话说尽了,你若是不识相,可就别怪大哥对你不够温柔了。”
宣钰冷冷地盯着谢秉安,手下一时握紧了袖中短刀,心中杀意一闪而逝。
不行,如果他现在杀了这个人,不光他自己会死,谢景宜也会受他连累……
“你这样做,对得起景宜吗?”宣钰紧紧握着刀柄,用力到颤抖。他只能拖延时间。
谢秉安是个精明人,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图,冷笑:“你说那个残废?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?我留他活到现在,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。”
话音未落他已经朝宣钰扑了过去,宣钰迅速躲开,却不慎撞翻了桌上热茶,本就酸痛的后腰登时被撞得剧痛起来。他抓住了翻倒的茶杯扔过去,正中谢秉安额头!
谢秉安脚步一滞,捂着额头咬紧牙,接着便冷哼一声,大步跨过去,扯住宣钰的衣领把人往榻上拖。
他确实对男人没兴趣,即便正把一个极品美人压在榻上撕扯,看着这个美人一脸不屈地反抗,下身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。而他越是着急,就越是粗暴,一个不慎被宣钰屈膝顶到了命根儿上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啪”地一声,宣钰眼前泛起晕眩,左脸火辣辣地疼起来。
恍惚间他听见谢秉安似乎骂了句什么,紧接着脖颈一热,那种被毒蛇信子舔过的恐怖和厌恶瞬间涌了上来,宣钰握紧刀柄,狠狠抬手从对方的后心刺入——
鲜血溅了出来,谢秉安瞪大眼,似是不敢置信。
他抬起脸,张开嘴想说什么,却被涌出来的血堵住了喉咙。
宣钰浑身抖得不成样子,视线里全是血腥的红,他看着那些血滴在了自己衣服上,猛地把人一推,谢秉安整个人脱了力,重重仰倒在了地上。
越来越多的血从谢秉安身子下面溢出来,很快就扩散出一大片,宣钰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凶器,他的身上,脸上和手上全都是肮脏污秽的血,他盯着脚边的谢秉安看了一会儿,抬脚踢了一下谢秉安的脑袋。
谢秉安脑袋被踢得晃了晃,没有半点反应。
死了?
宣钰望着地上血迹,身体仿佛冻住了,很久都没能作出下一步动作。
他难道不该死吗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该死。
谢秉安该死,谢政临该死,没有了他们,便没有这些痛苦。
手中凶器咣当脱落,粘稠的血迹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线,宣钰抬起手,用袖子把刚才被舔过的脖颈擦了又擦,然后又站起来,在房中搜索片刻。
他翻出一件干净衣服就往身上套,把所有血污掩藏在宽大的衣袍之下,对着铜镜擦去脸上的血迹,他走到谢秉安身边站定,最后对着这人的脑袋狠狠踹了好几脚。
宣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谢景宜房间的,他早就收拾好了包袱,只要拎起来就能走人,这时外面传来嘈杂而凌乱的脚步声,宣钰闭了闭眼,没有犹豫,伸手推开了门。
不论是什么下场,他都决定一个人担着。
出乎意料的是,外面并不是来抓他问罪的人,而是匆匆赶回的谢景宜。
“哥哥。”
被一把拢进怀里的时候,宣钰的眼泪顿时控制不住涌了出来。他就像只走失的雏鸟终于回到了巢穴,被谢景宜拢在厚重温暖的狐裘中,无声痛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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