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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他们决定离开。

这匹无辜的战马伫立在小木屋的外面,缰绳拴在树干上。它身上的披甲都被卸了下来,换上陈旧破损的鞍和脚蹬,尽量将它伪装成一匹民用马匹。

在濒临圣妮斯大教堂的迷曲之都杀了牧师、手刃了牧师的同伴,这已经不仅仅是教会暗中追捕的事情了,这绝对会致使教会的负责人雷霆大怒,死活不论地宰了“异端”。

阿诺因这个“异端”本端,此刻正在整理自己买来的正常衣物,带上《莎琳娜笔记》、还有其他几本有意思的逸闻奇谈书籍。他打包好旅行箱,将身上的黑袍子叠好压进箱底里。

旅行箱是在木屋床底下掏出来的,被精心地擦干净,除了有些陈旧之外,并无其他的缺陷。

阿诺因准备将带着白色蕾丝花边儿的礼服脱下来,他一边解开衣领处用水晶做的纽扣,一边道:“你不能再穿盔甲了,凯。”

这对于邪神大人来说,不亚于复苏以来最大的噩耗。他沉默稳重地坐在椅子上,镂空面罩脱了下来,绷带蒙眼,面无表情。

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。阿诺因已经了解了对方的一部分性格,他自顾自地解扣子,低头道:“不愿意也没用。动静真的太大了……”他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将最近的信息量勉强消化,得出来一个不得不采用的结论——无论凯奥斯究竟有多危险、多可怕,但对于自己来说,他的身边就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。

水晶纽扣松散下去,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脖颈。角落里冒出头的小触手睁着圆圆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诺因白嫩的颈项,忍不住咕咚地咽了下口水。

如果它此刻裂开一道嘴出来,哈喇子一定能败光邪神的脸面。

别说骑士先生是盲人了,就算对方真能看到一部分。阿诺因也对于两人之间纯洁的友情没有丝毫质疑,他解开了衣领的所有扣子,然后抓住衣摆往上掀起来,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。

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两秒,他很快就把繁复的礼服用这种略显粗暴的方式脱了下来。纤瘦的腰、秀润的背,隐约的脊骨线条犹如一条滑动的鱼。他是预备圣子的教科书、是让贵族们甘愿献出爱慕的金丝雀,这种纤秾合度的精致美丽,几乎可以透过无数种族的隔阂、透过审美的限制,富有攻击性和惊艳感地展现在每一个人面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凯奥斯觉得,就算是拉瑟福德当面,祂也会原谅漂亮小怪物的种种不敬,将他纳入天使的行列。

只不过那个古板的老头子已经没有机会了。凯奥斯想。

“凯,你真的不能再穿戴盔甲了,这样我们连迷曲之都也出不去。”阿诺因继续说着。

盲眼骑士却依旧没有回应。祂的脑子被对方后腰浮现出来的鳞片吸引了。

万万千千的念头浮起,万万千千的念头落下。有些不要脸的触手已经给祂提供了亵玩的方案,还积极地表达了舔舐的欲望。

凯奥斯盯着少年肌肤上覆盖着的细碎鳞片,闪闪发光,散发着异样的、属于怪物的美丽。再往下就是勾勒出臀部的精细线条。如果那里变成尾巴,祂也许会诞生不愿意控制这些流动触手的想法。

角落的阴影里钻出一个一个的触手,瞪着一片圆溜溜的眼睛,比处男看片儿还认真。

“……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句。”阿诺因重新穿好普通的平民服饰,素蓝的长袍遮住肌肤。

他转头的一刹那,触手们扑通一声钻进影子里,骑士先生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他,反应略显迟钝:“好。”

“这就答应了?”阿诺因有点不可思议,“我从没见过你脱盔甲。”

凯奥斯:“去哪里?”他答非所问。

这次的目的地已经确定了,是阿诺因在《莎琳娜笔记》上看她提到过的阿尔萨兰。阿尔萨兰不属于奥兰帝国的土地,那里的人也都不说奥兰语,可能会是其他更复杂、更陌生的语言,也有可能是巫师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如果想要继续学习下去,就要不断接触巫师、接触跟巫师有关的事情。

“阿尔萨兰。”阿诺因道,“我听说那里有很多精灵族,他们长得都很好看。”

凯奥斯没有表情时显得格外冷酷,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,掌心纹路纵横交错——称不上“好看”两个字。

很快,他醒悟自己这个举动是没必要的,而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观察这具躯体的好看与否。

骑士先生对这个目的地没有异议,在阿诺因将所有必需品和银币整理进旅行箱后,才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圣骑士,很快理解到凯奥斯的意思:“他需要帮助。”

像这么沉重的盔甲,无论是穿还是脱,需要其他人帮忙都是正常的事。阿诺因什么也没多想,凑过去帮凯奥斯拆胳膊上的底部锁扣。

锁扣精细难拆,少年的身形已经足够纤瘦修长,但比起成熟的圣骑士来,还是刚过对方的胸口。细碎柔软的半长黑发蹭着冰冷的盔甲上,毛绒绒的,像是小猫咪的脑袋。

凯奥斯低头看着他。

灵活的手指解开了底部锁扣,一直禁锢在骑士身上的血色铠甲骤然一松,右臂上的甲胄沉沉地耷拉下来,关节处连接着保护骨头的棉絮。阿诺因按照解开部分的办法打开所有锁扣,然后低下头研究严丝合缝的腰带。

这个姿势不太好,不高不低的距离,让阿诺因的腰弯得很累。他把腰带后侧的钉子一根根用工具拧出来,才将整套血红盔甲卸掉,从对方的身上彻底摘除。

沉重的金属落地,里面是一套已经磨损到溃烂的棉甲。干净、古旧,带着尘封的痕迹,但令人意外的是,圣骑士的身体没有丝毫的腐朽气味,连作为“人”的气息都没有,甚至比浑浊的空气还更清淡、空白,而且微微冰冷。

阿诺因抬起头,见到对方身上几乎每个关节处都缠绕着陈旧干净的绷带,像是将他这具身躯一点点拼合而成似的。他摇了摇头,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。但视线却扫过前方对着的方向,看到了常年覆盖在盔甲当中,疤痕纵横交错的身躯,经历时间的沉淀,陈旧而丑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伤痕是骑士的勋章。他不觉得丑陋,只觉得强悍,而且性感。

阿诺因被这个不经意飘过的念头惊得没站稳,为了立即拉开距离而失去重心,一下子坐在了地面上。他从耳朵尖烧得耳朵根,连同脸颊都红了一片,少年捂住脸把乱七八糟的、不太道德的想法全都清理出去,才深深地吸了口气,低如蚊呐地道:“地……地面有点滑。”

某个冒头的小触手默默地看了一眼干燥粗糙的地面。

凯奥斯伸出手,像是抱起一个柔软小动物似的把他拉起来,宽阔的手掌搭了一下他的后颈颈骨。

这太像宣示某种主权了,只不过双方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

骑士先生去掉盔甲之后,那股压迫感似乎有所减轻。他的身躯关节被绷带包裹,但脱掉那些磨得溃散的棉甲后,体态线条清晰无比,腹肌纹理排列整齐,麦色的肌肤健康且富有生命力,宽肩窄腰,胸膛坚实,是非常符合圣骑士标准的身材。

阿诺因给他套上去一身平民服饰时,都在心里悄悄羡慕了一下。

羊毛衫和亚麻长裤被染成了较暗的褐色,布条绑腿收拢裤管。除了惹人注目的灿金发丝和布条蒙眼目不能视之外,凯奥斯的装束终于趋向于低调正常了。阿诺因放松的呼出一口气,缓解心情地半开玩笑道:“太英俊有时候也会带来刺目的冲击和侵略感,你看上去是会让任何同性都嫉妒警惕的那一款,亲爱的凯。”

凯奥斯沉闷地听着,过了半晌才理解过来对方的意思,他的声音平铺直叙、冷淡又沉稳:“可是你不会嫉妒。”

“我当然不会嫉妒,嫉妒这种心情太冒犯你了。”阿诺因道,“救命恩人、救命恩人、救命恩人,我可没有三条命还给你。”

小怪物变得开朗了很多……或者可以说,他变得安心了很多。凯奥斯一边想着,一边回复道:“可以还给我些别的什么。”

“别的什么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凯奥斯直直地“看着”他,眼疾手快地在心里捂住某些自己的绮思恶念,淡淡地道:“我还没有想好,等我想好了,会跟你索要的……亲爱的阿诺。”

阿诺因获得了对方同样友善亲密的反馈,对两人之间的友谊不由得更为信任,连他的信心都增强了很多,毫无疑虑地点头答应:“我什么都愿意给你。”

这句话答应得太早了。迟早有一天,天真纯洁的阿诺小朋友,会因为这句话付出难以预料的东西的。

星光镇发现的事情传到圣妮斯大教堂之后,主教欧林.博文派出了他的亲信牧师伊。伊作为尼克斯牧师的顶头上司,亲自率领着整整一队骑士和几位牧师前来剿灭异端,但从星光镇一直扫过周边的数个小镇,都没有发现异端的踪影,直到他们进入了迷曲黑暗森林之中。

以这个战力的配置,已经有部分底气能够在黑暗森林里寻找人了。但等待他们的,只是一座人去楼空的小木屋,还有被卸除披甲的破烂金属。

伊穿着雪白的牧师袍,袖口上有代表身份的两道金边儿。他有着银白色的短发,眼窝深邃,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牧师。他带领着队伍掘地三尺,将所有的物品全都清算了出来,包括那枚用黄金打底的徽章。

荆棘与银色骑士剑图案,禁魔骑士队。

伊将徽章收了起来,凝重道:“传达欧林.博文主教。异端身边的是一位禁魔骑士队的骑士,属于我们档案之中的已死之人……令他复活的,是邪恶的、魔鬼的力量,我认为他极度危险、极度诡异,请求主教大人将他列入净化名单之中,在整个奥兰帝国的范围……不,在整个教廷辐射区域内的所有教区……一经发现,格杀勿论。”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净化录/净化名单:每个教区互相流通的异端、异教徒格杀名单。需满足“极度危险、极度可怕、极度诡异”这三个条件之一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凯奥斯为什么跟他走,为什么愿意离开那座森林,这些事不需要问,就算是真的问了,无论对方拿什么简单的话语来搪塞他、甚至是干脆就不回答,阿诺因也不会不带着对方。

没办法,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,但危难关头而生的信任确实已经很到位了。三次救命恩人,已经足以让阿诺因放心地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。

两人没有使用这匹战马,而是将马匹卖给了城镇中的商人,用马匹换来的一袋子银币租了马车。奥兰帝国的交通路线简单清晰,一部分属于帝国、另一部分属于商会。在商会的带领之下,两人来到迷曲之都最大的港口——迷曲湾。

从迷曲湾乘船而行,途径两个海湾之后,就能在半个多月的海上旅行之后,抵达阿尔萨兰。

巨大的船只停在港口,两张船票花费掉了一半的银币。阿诺因的半长黑发用发绳扎起来,盖在一顶软帽下面,以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——但他这张未被遮蔽的脸,实际上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和探究。

他领着蒙眼骑士的手,关切地道:“要上船了,哥哥,前面是检查员,你不要怕。”

凯奥斯:“……”

邪神没有演技,只有面无表情。他没有让有表演欲的某只触手、某个念头占领身躯。

从森林离开之后,阿诺因就数次嘱咐他……如无意外,最好不要开口,要表现的像个瞎子,让我一直牵着你。

牵着手倒是没问题,小怪物的手指纤细柔软,像是一团甜兮兮的棉花糖,握起来有玉石般的温度。

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没常识,阿诺因只能勉强扛起融入人类社会的大任,带着沉默寡言的圣骑士混迹进人群里,采用大众的方式离开迷曲之都。

比起两个男性友人同行,以兄弟相称显然能省去很多麻烦。阿诺因牵着自己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手,率先来到了检查员的面前,他挡在凯奥斯身前:“您好,这是我们的船票,只带了这一个旅行箱,我哥哥的眼睛不好,他恐怕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检查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,他穿着制服,扫了一眼旅行箱,简单地检查了一下,同情道:“年纪轻轻的……可惜了,上船吧。”

他不经意地抬起头,看着眼前的少年脸庞愣了一下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龌龊的联想——他长得这么漂亮,哥哥又是一个瞎子,是怎么生活下去的?

这事情不能深想。

阿诺因牵着凯奥斯进入客船里,这艘大船共有四层,中间的一层就是船客休息的房间,每个旅行房间都非常狭小,只能勉强放下去一张床,再隔开一个小小的盥洗室,连个桌子都没有。

但这样的房间已经非常昂贵,更普通的民众恐怕都很难下定决心订购这样的房间,而是会选择睡通铺。可他们两人的秘密实在太多,所以需要这么一个隐蔽的空间。

房间号是1917,阿诺因将旅行箱放在地上,检查了一下房间的角落和细节,没有发现什么异样。他让盲眼的“哥哥”坐在床上,哗啦一下子打开了窗帘。

旅客正在登船,巡逻的值守人员和商会成员穿插在行人之间。蔚蓝的海洋掀起碧波,通知时间的铃声伴随着浪涛翻动。

阿诺因走了下神——直到此刻,他才清晰地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。脱离了教廷的掌控,获得意志的自由、身体的自由、行动的自由,这种感受狠狠地刻入他骨髓,让他在这一瞬间,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
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,坐到了凯奥斯身边,望着圆窗之外:“玻璃水晶的造价很贵吗?”

少年比了一下大小:“这窗子只有这么一点点,教会的彩色琉璃窗布满整个吊顶。”

凯奥斯道:“你嫌弃它小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不,”阿诺因笑了一下,“我觉得它小得很可爱。不过这床也有点小,让你跟我睡在一起,很委屈的。”

阿诺因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放松了很多,他的谨小慎微和担忧紧张,慢慢地解除、慢慢地释放,到今日才完全放下。

凯奥斯可以维持人形,区别只是,他在盔甲里能够肆无忌惮地释放成一团如阴影的液体,随意地把某个部位变成混沌的形状,而目前不可以这么做。

“你可以睡在我怀里。”凯奥斯道,“很合适,不占地方。”

阿诺因也没多想,自己最弱小最任人欺凌的时候,凯都什么也没干,这几乎已经让他认定对方直如钢筋的性取向了:“不然还能睡在哪里?会被你挤掉下去的。”

长期的旅行路途,让少年的身躯感到疲惫,他脱掉鞋子,挨着骑士先生往床里面坐了坐,道:“我打听过了,永恒号是迷曲之都最大的客船,这种人流量很密集、又由商会管辖和王权的地方,教廷是很难查的,但也是因为这一点,船上可能会有一些……不太普通的人。”

凯奥斯看着他的腿,没有出声。

阿诺因知道他在听,继续道:“凯,你跟他们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。不要动手,也别生气,先找我……永恒号的餐厅是公共的,我们没办法一直缩在这里。”

凯奥斯还是没有回音,但阿诺因看他点了点头,刚放下心,就发觉自己的脚踝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,他愣了一下,见到对方把他长袍的衣摆撩起来,连同里面的裤脚也挽起,露出了一片未愈的瘀紫伤痕。

那是几日前在星光镇时,那个叫茉莉的女骑士伸手抓住他脚踝时留下的。豌豆公主般敏感娇嫩的体质,在那种濒死一握的力道之下,骨头虽然还完好无损,但周围的肌肤已经不受控制地伤了一片,青青紫紫的掌印烙在上面。

他这体质就这样,看着挺严重的,其实不影响行走,只是触碰时才会痛。阿诺因缩了一下腿,解释道:“没关系的,一般人早就好了,是我这人太麻烦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凯奥斯没有碰疼他,一言不发地倒了点船上常备的烈酒,擦着酒液的掌心覆盖住青紫凝聚的地方,以不轻不重地力道给他揉散淤血。他低着头,声音也很沉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阿诺因迟钝地反应了一下,才发现对方是回复自己之前的那些话,他无奈地看着对方的手,愈发觉得对方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,虽然这种特点并不耽误他的危险性。

近期以来的种种事件,让他有些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性。直到他的脚踝被烈酒沾染过后、温度高热得不正常时,阿诺因才猛地察觉到不正常的这一点,他嗖地收回腿,乱七八糟地道:“已经没事了……你不要总是靠一个人睡不睡得着来判断伤势,我这个根本就不疼……”

他前几日的失眠纯粹是因为旅行疲惫和精神紧张,以及巫术学习过后的贤者时间。

凯奥斯坐在原处,沉默无声地“看着”他。

圣骑士的双眼确实目不能视,却有另一种能“看到”的部分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阿诺因不清楚对方究竟能看到多少,哪怕他做好了失控时被对方掀桌子翻脸的十足准备,但真到了此刻,他还是僵硬得手足无措。

那双受伤的腿,细长、白皙,骨节和肌肉的线条流畅优美,带着天然的纤弱和青涩,少年气息扑面而来。但也是这双腿上,被烈酒揉散淤血的地方覆盖上密密的鳞片,银白的蛇鳞闪闪发光,像是钻石一样交错排列……从表层、到肌理、再至骨骼,所有的优美和纤细全都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,是一条银白的蛇尾。

这条尾巴携带着种族冲突的怪异美感,瑰丽、神秘、而又娇艳如毒蛇。它生长在人类少年的躯干之下,朴素的裤子被撑得碎裂,衣服被撕成残破的半截,露出银鳞散落的腰肢。

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打乱了所有的安宁,阿诺因直接从床角上退得掉了下去,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蛇尾吃痛的蜷紧。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整个人的身体都快要燃烧起来。

阿诺因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形态。失去了药剂的辅助,他完全由自己承受着异变的痛苦,少年的指骨攥得发白,指尖却充血泛红,黑发被冷汗浸得湿润。

那条蛇尾缓慢受控地缩了起来,躲在房间的角落夹缝里,被床挡着。无论是从开门的视角、还是在床上望过去,都只能看到一点点黑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凯奥斯很久都没有出声。

整个逼仄的房间里,只剩下少年混乱的呼吸声,还有沙沙的爬行抽动声。

阴暗的影子从夹缝的角落爬上墙。

“……你怎么了?”凯奥斯终于开口。

他直觉般地认为,如果不这么说、如果不假装没有看见对方这怪异又美丽的身躯,刚刚探出触角的蜗牛也许会被命运的摆布打击到崩溃。对方越是努力跟身体、跟世界和解,其实就越是把这件事看得无比重要。

如他所料。阿诺因在听到这句话时,确实像是从断头台上爬下来的囚犯一般。他倚靠着角落的墙壁,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正常蔓延的影子。

凯奥斯微微抬头,朝着阴影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动作。

祂不想弄坏这个人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凯总这脾气还是很好的嘛,温柔又体贴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还好……还好。阿诺因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,劫后余生地想着,他真的不想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失去什么,人的一辈子也只有这么短暂的时光,他不能接受失去任何东西。

阿诺因捂了下脸,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掉,稳住声音,慢慢地道:“……不要担心,我的腿抽筋了。”

这个谎言好像很难让人相信,但没关系,凯奥斯说过,你可以继续欺骗我。

“嗯。”对方应了一声。

阿诺因从这个狭窄的缝隙里,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。他的蛇尾缓慢地恢复知觉,用尽量小的声音挪动。随后,他开门进入了盥洗室,趴在洗手台上几乎脱力,首次脱离药剂和实验员的异变,差一点就榨干他的所有忍耐力。

阿诺因缓缓调整呼吸,等到气息顺得差不多之后,才抬起头用冷水泼了一把脸。他抬起头,见到镜子里的自己。

魔物的尖牙,竖瞳的双眼,还有周围闪烁着的、偶尔变成热感应成像的画面,以及后背隐隐约约的痒。

阿诺因闭上眼,将脸庞扎进了冷水里,将整个思绪都冰冻住了,他再度抬起头时,黑发上的水珠顺流成线,他盯着眼前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。

……正常人的身边,是容不下自己的。他早就知道。

虽然这么说很过分,但凯奥斯先生真的不算是什么正常人。他逐渐冷静下来,从不幸之中庆幸地想着。

就在阿诺因进入盥洗室平复自己的时候,房间内攀爬上来、浓黑如墨的阴影里,沸腾如泡沫般浮现出无数肉芽般的触手,密密麻麻地攒在一起,它们有的裂出圆眼睛、有的裂出猩红的嘴和舌头。

它们一起看着凯奥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而掌控身体的主思维纹丝不动。

粘稠的阴影像是液体一样,几束肉芽汇聚成一个长长的触手,它伸展过来,盯着一只眼睛和一张嘴,裂开布满几排尖齿的嘴巴:“鲜美的食物,鲜美的天使……我要吃掉他,让他做我的天使。”

这也是凯奥斯祂本人的念头,邪神的本质就是混沌、复杂、难以捉摸的。祂像是一个黑洞一样,未知、不可视、不可探索。

而且最重要的是,祂除了神格以外,还没有足够的信徒对他进行约束,这代表着祂什么想法都有可能诞生,这也是正神和邪神之间最大的区别。一个没有约束的神明,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。

凯奥斯道:“天使,牵线木偶。”

眼前的长触手歪了下“头”,如果这是头的话。它的眼睛眨了一下。

“拉瑟福德的天使,都是被磨灭的牵线木偶。”凯奥斯面无表情,“阿诺的美味不在于此。”

长触手有些被说服了,它咔咔地转动着嘴里的几排尖牙齿,逼迫般靠近金发男人的脸庞前,发出细密的、空洞的笑声:“你的意念千万别松动,不然由我主导,我可不保证会对阿诺做出点什么来。”

“你可以随意。”凯奥斯道,“我们是同一种存在。”

正是因为是同一种存在,长触手才显得这么暴躁和放诞,它对主思维是没有敌意,一个生物不会敌视自己,但作为邪神的一个意念,它仍旧希望自己能取得祂——也就是这个存在本身的领导权。

这不代表它会违逆主思维的意愿,毕竟,它和主思维都是同一种存在,如果有一天目前的主思维松动,由它进行全面主导,那么原本的主思维也会服从它的一切选择。

长触手终于收回了窜动的欲望,阴影里的肉芽也不再各自争吵,而是慢慢地缩回了影子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凯奥斯沉默如雕塑地凝固在原处,直到盥洗室的门打开,恢复正常的阿诺因在旁边换衣服,他才稍微地动了动身体。

阿诺因换好衣服,将散乱的半长黑发重新扎起来,刚想跟凯奥斯说点什么,房间门突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。

“尊敬的旅客,在半个小时之后,第一层的大厅会提供食物和水。如果有其他需要的食物,可以另外向餐厅的工作人员支付银币。”

“好的。”阿诺因站在门口回答,“我们知道了。”

工作人员的脚步声离开后,阿诺因才转过身靠着房门,他换了一套衣服,看了看一直没有动静的骑士先生,道:“一会儿要下去用餐。”

“嗯。”

阿诺因:“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话,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圣骑士的身份。凯……”

听了很多同类型嘱托的凯奥斯没有不耐烦,只是一贯地应允点头,平静如波澜不起的湖面。

一直到两人进入用餐区,阿诺因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他询问刚才的事……不过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,觉得凯奥斯应该不会在意刚才的异样。

因为圣骑士本身就足够异常了——他遗弃了自己同信仰的同胞,甚至毫不犹豫地将教廷的战士杀死。他无条件地庇护着一个满身疑点的异端,并且不产生好奇、不进行询问。

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圣骑士应该做的。阿诺因有时候会猜测对方跟自己所想的赎罪骑士有出入……凯奥斯,也许是一位早已脱离了圣光笼罩和管辖的堕落骑士。但对方的平和与理智,又让阿诺因对这种判断存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但无论怎样矛盾也没关系,过命的交情都是实打实的。阿诺因拉着自己的“盲人哥哥”,在用餐区领取了足够的食物和水。

托永恒号商会背景的幸运,在昂贵的船票之后,也提供了充足的面包,而且不是那种黑硬难吃的类型,虽然简单,但已经足够满足很多旅客。清水只会提供一周,接下来船上就只有不易腐败变质的烈酒可以喝了。

永恒号构建了一套依托于教会施法者们的阵法技术,可以将咸湿的海水净化取用,作为生活用水使用。但因为阵法的净化程度有限,所以造成了这种普遍的饮用水不足、而使用水足够的现状。

就在两人不打算在大厅里用餐,而准备回房间的时候,阿诺因的右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,他转过身,见到一个满头金色长发的少女,她带着尖尖的魔术师黑帽,一身繁复精致的小礼服,单手背过身后,弯腰探头过来忽然拉近,盯着阿诺因的那张脸。

阿诺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眼前的少女立即眉开眼笑,道:“你好呀,我叫桃瑞丝……没有什么别的意思,就是提醒你一下,那边有在卖牛奶哦。”

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。

阿诺因谨慎应对:“感谢你的提醒。”

他没有说要去拿,也没有说不去拿。金发少女直起身,将手里的两瓶牛奶塞给对方,大方地道:“看你年纪比我还小的样子,带着这样的哥哥很不容易吧,我的可以送给你,对你长高有帮助!”

“这样的哥哥”默默地抬起头。

阿诺因牵着骑士先生的手,有些紧张地把对方的手指攥紧,道:“谢谢你,但是……”

还没等他婉言拒绝,少女的一旁走过来一个高挑的红发美女,她身材很好,长裙垂落地面,裙边上缝合着半透明的蕾丝细纱。红发女性伸手挎住了桃瑞丝的胳膊,让少女贴在身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桃瑞丝,你在做什么?”

“姐姐,我发现了有趣的事。”

桃瑞丝抬起头,微微踮脚在红发女性的耳畔说了几句话,对方先是神情漠然,随后渐渐松动了冷淡的态度,优雅地向面前的阿诺因点头致意:“你好,我叫梅。是桃瑞丝的姐姐。”

她说“姐姐”这个词的时候,似有若无地带着一点模糊暧昧的意思。可惜阿诺因没有恋爱经验,什么也听不出来,而他身后的骑士先生,就更加什么都没有想到了。

阿诺因拘谨但礼貌地跟两人打了招呼,由于盛情难却,只好接受了对方的馈赠。那个叫桃瑞丝的金发少女非常热情,邀请他和凯奥斯一起来参加晚上的联谊活动。

能够乘坐永恒号的旅客都不是普通家庭,像阿诺因两人看上去这么朴素这么平淡的人可不多,鄙夷和嘲讽的视线总要多过热烈的邀请。阿诺因实在没有借口完全拒绝掉,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对方,甚至还被桃瑞丝拉进了另一张餐桌里共同吃饭。

阿诺因坐在桃瑞丝的对面,食不知味地完成填饱肚子的工作。他看了一眼旁边静默听话得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骑士先生,对第一次与外人的社交活动感到微微的恐惧。

但幸好桃瑞丝本人非常热情。她是一位生活还算惬意的魔术师,随身携带着塔罗牌和黑扑克。压在尖顶软帽的金发披在小礼服的周围,与身侧那个叫梅的女人的红色卷发交缠勾丝。

“……你哥哥的话真的太少了,我是没办法跟这样的人共同相处下去啦。”桃瑞丝嘀咕了一句,“不过你很不错,阿诺因,你长得很漂亮。”

阿诺因愣了一下,抬起眼眸看了看桃瑞丝真诚的神情,他为这种毫不吝啬、直接坦荡的夸奖感到意外,耳根隐隐有些发红:“谢谢……”

“但这不是我邀请你一起吃饭的主要目的哦。”桃瑞丝活泼地冲他挑了下眉毛,“你要不要看魔术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没等阿诺因表态,她就率先伸出了手,手里是一把各种牌面都有的黑扑克:“来嘛,随机抽一张。”

阿诺因看了看桃瑞丝期待的神情,在黑扑克里随机抽了一张,是红心国王。就在这张红心国王彻底落在他手心里时,原本的扑克牌“哗啦”抖了一声,从黑扑克变成了一只娇艳欲滴的、带着露珠的玫瑰花。

他猛地怔住,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空气中“灵”的细微波动。这不是魔术,这是巫术!

学徒级巫术魔术伎俩。

阿诺因立即抬头,目光对上桃瑞丝微笑着的、俏皮活泼的脸庞,她将手里残余的黑扑克随手扬下,在空中打了个响指——

黑扑克变成了一个紫色的惊吓魔盒,在阿诺因看过去时,带着弹簧的小丑飞出来扑到他眼前,小丑露出嘲讽的大笑和嘎嘎的机械转动声。

他的心跳都在瞬间加快了,呼吸微顿,在小丑摇晃着的过程中轻轻地吐出了口气,重新看向对面的魔术师……不,对面的,女巫。

女巫冲着他甜美的笑:“我们马上要去其他的城区旅行,梅要去音乐之都进行演出,去参与音乐家们的盛会。如果你有兴趣的话,晚上的联谊交友聚会上见,我有预感,我们可以成为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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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总挂机.jpg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25书屋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', '')('桃瑞丝的邀请具有令人心动的效用。她是一位女巫。

阿诺因被“女巫”这个类似于同类的身份说服了,他没有不参与的理由,何况对方的态度就明显是“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,所以我跟你开诚布公”,这样的表达足够有诚意。

于是在当天晚上,原本不打算参与联谊晚会的阿诺因,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大厅角落边缘的位置里。昏暗的偏僻边缘,只有蜡烛投影下的、晃动的光芒。

凯奥斯的手按着他的肩膀,并不用力,沉寂而妥帖,稳定如一种永恒的木石。他只字不问、只字不提,但却切实地给到阿诺因一股支撑的力量,正是有这力量平和地扶着他的脊梁,阿诺因才增添了许多面对新事物的勇气。

阿诺因的手里拿着那个紫色的惊吓魔盒,探出来的小丑脸在弹簧的摆动之下上下摇晃。他伸手摁住弹簧,看着小丑人偶猛地蹦出,再剧烈地晃动,组装的零件里散发出“灵”的波动。

察觉到视线的投射,他抬起眼,见到方才还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桃瑞丝走了过来。她精心打扮,穿着漂亮的礼服,眼下的莱茵石水钻闪闪发光。

女巫遁入阴影之中,整个身形都被掩去了光芒,她看向阿诺因手中的惊吓魔盒,又看了看对方的脸庞:“欢迎你到来,这真是你我之间的奇遇。”

她转头看了一眼聚会上的众人,见到没有什么人特别地关注着这里,便指了指离开大厅的通道,微笑道:“我们去吹吹海风,怎么样?”

阿诺因转头看了一眼凯奥斯,对方也在低下头向他询问意见。一旁的桃瑞丝看到这架势,忍不住调侃了一句:“放心,我们对同类可不会有敌意的,你哥哥留在这儿,我姐姐也留在这儿,互相做一对儿绑定人偶,你总该放心了吧?”

她拉过一旁的红发女郎,跟优雅淡漠的高挑女人商量了一下,那个名字叫“梅”的吟游诗人果然向对面的两人露出友善的笑容,转身靠了下墙,留在了这个看起来危险系数比较高的男人身畔。

对方的诚意确实非常有分量,阿诺因也不是对凯奥斯的实力没有信心,恰恰相反,他对骑士先生的实力太有信心,只是担忧对方会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、或是自己一时不察,成为了要挟凯奥斯的弱点。

“好吧。”阿诺因道,“麻烦梅女士您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红发女郎手里拿着一把来自于东大陆的繁丽蕾丝折扇,微微向阿诺因致意了一下。

达成协议之后,阿诺因与金发少女一同离开大厅,沿着向上的木板登了一层,来到了游步甲板上。

月光如霜般在甲板凝结,两侧共旅客散步的宽阔道路上,此刻空无一人。两人慢慢地走着,沿着护栏,望向光影细碎的海面。

一切都遥远得不可思议,月光与水光,望不见边际的海面,自由与远方的气息随着风奔涌而来,灌入阿诺因的肺腑——他停下了脚步。

桃瑞丝也随之停下脚步。她的一只手臂抵在护栏上:“我理解你的警惕和谨慎,实际上,在外流浪、在追捕之下东躲西藏的每一位……每一位魔术师,都是这样的。”

她采用了含蓄的说法。

“你们不是吗?”阿诺因问。

“我当然不是,我可是声名在外的魔术师。我的姐姐梅是优秀的吟游诗人,以后也会是优秀的音乐家。我们走过数个公国、从奥尔堡到克拉克斯维克,经过火焰郡跟蔷薇王国……我们是浪漫自由的旅行者。”

“旅行者……”

阿诺因转头看向她,只见到少女金灿的长发。

“浪漫与自由。你以后也会明白的。”桃瑞丝笑着道,“被迫逃离和主动离开可不是一回事儿。本来我该送给你同胞的见礼,或者赠予你专属于黑色衣袍的馈赠,但很抱歉,我没有充足的准备,只能把这个送给你,作为我们成为朋友的见证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她抬起手,轻轻地打了个响指,在波涛掀起,波纹四荡的海面上空,周围的灵开始汇聚,一道无形的光芒辐射过来——随后,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本书籍。

说书籍有些勉强,这几乎是人工装订而成的破旧报纸。报纸上都是一些奥兰语写成的、没有什么用处的过期新闻。而在阿诺因的眼中,穿插在奥兰语之中的每一行单词,却都是巫师语的奇妙构成。

“我的导师跟我说过,最好的馈赠,是知识。”

她将手里的报纸交给阿诺因,重新望向海面:“说谢谢就不用了。我不是一个探索宇宙无穷的人,这是我一直亏欠导师的地方,所以才想要帮助你们,帮助你们这些萌芽的求知者……好了,这里面应该有一些你用得着的求生方法……你要去哪里?”

永恒号这趟航船有好几个停靠的地点。

“阿尔萨兰。”阿诺因还是对她说了一遍谢谢,“请问,如果要继续学习的话……”

他话还没有说完,旁边的金发少女已经无奈地勾住了他的肩膀,把头靠了过来:“你去的方向是对的,但到了那里之后还有其他的路要走,这一点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,等你到了阿尔萨兰,只要稍微显露出一点迹象,就会有人来找你的……”

照这话听来,阿尔萨兰的巫师力量似乎并不弱。

“谢谢你。”阿诺因诚心实意地道,“我第一次遇到……同胞。”

他不知道使用这个词是否恰当,但却从对方的盛满笑意的眼睛里看出她并不讨厌。桃瑞丝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也太客气礼貌了,我都说了不用谢谢我。你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……这样吧,我给你留一个通讯标记。”

通讯标记?那是什么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还没等阿诺因问,她就轻轻抬起一根手指,在空中画了个圈儿,然后眼前闪过一丝很淡的蓝光,空中的“灵”聚集到耳侧。桃瑞丝的声音忽然遥远无比,连通了阿诺因体内的巫术基础模型。

少年愣了一下,随后用意念将聚集在耳侧的一层隔膜戳破,迎来了包裹在巫术公式之下、以“灵”转换传播的声音。

“只要有了这个通讯标记,我就可以给你传达信息,只不过会受到巫术水平和环境的限制,当然,你也可以拒接。”

阿诺因单手捂住耳朵,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骑士先生:“你能不能……”

“在我们的见面礼里。”桃瑞丝仿佛知道他要立刻询问施法方式似的。

金发少女说完这些,趁着对方沉迷于通讯巫术的奇妙时,蓦地拉近距离,不拘礼节地贴着阿诺因的耳畔,暧昧地问:“你跟……你的哥哥,有没有上过……床?”

阿诺因本来下意识地要躲开对方的气息,结果脑海里被这句话炸懵了,他呆呆地看着桃瑞丝那张精致活泼的脸,半晌都没说出话来,直到滚烫的温度从耳根烧到脸颊,他才连忙澄清:“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……我们、我们是好朋友。”

“哎呀,现在就不是你哥哥啦?”

“不……现在也是,对,是我的哥哥来着。我……”经验不足的少年斗不过娴熟的魔术师,他习惯性地捂了下脸,然后用手指搓走脸上的热意,呼出一口气,小声道,“他这个人很执着很古板,你不要乱说,我们真不是你想得那样。”

“我想的是什么样子啊,我也没告诉你呢。”桃瑞丝背靠着栏杆,那张少女脸庞此刻笑眯眯的,竟然有些坏性子的恶劣味道。“可是他一直看着你,从不看向其他人。”

“那是因为凯也不认识其他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“哦?原来是这样。”桃瑞丝摸着下巴,“这么英俊高大的男人,居然是一个对陌生人避如蛇蝎的孤僻人士吗?”

阿诺因哑口无言,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挽救凯奥斯的形象。

两人绕着游步甲板走了很久,直到海风吹得头疼时,桃瑞丝才带着阿诺因回到了大厅之中。此刻旅客们已经走了大半,而梅和凯奥斯还在那个僻静昏暗的角落静坐着,连一寸地方也没有挪。

阿诺因脑海里又莫名想起金发少女那句惊人的提问,他控制着想法。两人把各自的哥哥和姐姐领了回去,达成友好的暂时同行约定,才掉头分开。

他抱着怀里的那几张装订好的报纸,另一手牵着自家异父异母的盲眼哥哥,一直到回了1917房间才彻底松懈下来。阿诺因关好房门,将紫色的小丑惊吓魔盒放到床角,转过头看了看凯奥斯。

凯奥斯也在“凝望”着他。

阿诺因想要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梗住。他常常逃避的一个现实,在这个夜晚随着那阵海风不间歇地叩问着他——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追求就把隐居的圣骑士带离森林,凭什么让他踏足一片陌生的土地经历陌生的一切,难道这不是用珍贵的感情在要挟对方吗?

桃瑞丝小姐可以陪同她的姐姐去各地旅行,前往音乐的殿堂。梅小姐也对她特别温柔,言听计从,怎么到了自己这里,就是骑士先生无条件的迁就和纵容了呢。

就在小怪物黑发耷拉,柔软的发梢在半空微晃时,凯奥斯的手忽地勾住了他的腰,把明明有了很大收获却还是兴致不高的少年抱到了怀里,这具纤细修长的身躯还未脱少年的稚涩,透出可以任人摆布的脆弱与柔软。

凯奥斯的呼吸紧迫地压制过来,像是某种浓稠而带有灵性的海水。他的下巴半压在少年的肩膀上,语气很沉郁,带着一丝困惑:“她问我,你是不是我的恋人。”

阿诺因愣了一下,眨了眨眼,反应过来了,炸毛似的反驳:“我没有,我不是,你不要什么都听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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