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时里,他被灌了不下于五杯酒,才开始他再三推辞,可是满桌人都磨他一个人,他只好先喝了杯意思意思。
哪知在饭桌上,喝酒这种事情一旦开头就没完了,接下来同事们轮番上阵,上一个人劝完又来一个,最后还是陈秋离帮他解围,开了几句玩笑话把人都挡走了。
钟文冉不喜欢和刚认识的交底,更不会去解释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喝酒,他把觉得该做的事情都做了,就准备离开了。
他站起来,有几个同事看见,叫嚷着想拦人,陈秋离一拍桌子:“行了你们,人出去透个气都不让。”
因为钟文冉虽然工作上严厉,但私底下话很少、不怎么会拒绝人,同事们都觉得他没架子,有时玩笑着玩笑着过了界也不自知。
加上酒精上了头,一桌子高等学士活像群魔乱舞,钟文冉临关门时,听见某个同事放浪的笑声:“咱们新来这个钟导,长的是真水嫩……”
他无波无澜,轻轻把门带上了。
胃里又开始烧,他靠在墙上,拿出手机想看一眼,结果发现了十几通未接来电,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。
他没给祝曜渊备注,但却记得他的手机号,见状微微一怔,犹豫片刻,回了过去。
没响几秒就接通了,祝曜渊沉声道:“你人呢?”
钟文冉觉得酒劲上来了,因为他觉得晕头转向,说话都发飘:“在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“怎么了?”祝曜渊听出不对,顿时急了,“不会是发病了吧?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。”
电话挂掉,钟文冉轻抬指尖,把定位发了过去,而后陷入沉默的安静。
醉酒后的世界,与清醒着的世界迥然不同,他看着长长的走廊,明知道这不过是条普通的路,却觉得它仿佛没有尽头,时不时还会延长挪移,像有了生命。
而有生命的东西是不会让他老老实实踩着的,所以他走得东倒西歪,每当想要扶住墙,墙也有了生命,他觉得自己已经摸上去了,可一使劲,总是摸空。
这样跌跌撞撞走了段路,他以为走了好久,缩在墙角,回过头,却发现不过才短短几米,出口离他还是那样遥远。
于是他突然就那么感到了莫大的委屈。
祝曜渊赶到时,是打算一间一间包厢来找人的,可没想到,刚进入拐角就看见了个人倚着墙坐着,他抱着膝盖,脸埋进双臂里,一动不动。
顿了许久,祝曜渊才通过衣服认出那是钟文冉,他走过去,蹲在他面前,轻声唤他:“老师……冉冉?”
钟文冉抬起他通红的脸。
因为喝了酒,酒气上蒸,他的一双眼睛波光潋滟,亮晶晶的,眼梢微红,像被场雨洗过。
他抿着唇,唇角露出些许的绯红,神色满是茫然。
祝曜渊猝不及防,被这活色生香的艳色一击,心跳骤升,几近窒息,他死死地盯着钟文冉,钟文冉也看着他,似乎是难受,眉头始终皱着。
“……谁把你弄到这来的?”祝曜渊像是诱哄三岁小孩,“冉冉乖,告诉我谁把你灌成这样的?”
钟文冉糊里糊涂,竟然主动向着他爬了一步,幸好走廊有地毯,他猛地跪下也不至于多疼,祝曜渊连忙伸手去接,把人抱了个满怀。
“不知道……不认识……”钟文冉揪住他的领带,吐气如兰,“你怎么才来啊。”
祝曜渊没想到他喝醉后会这样,他
毫无防备,闻着酒气里携着的信息素,几乎立刻硬了,但喝醉的不是他,他克制着,心跳如雷,还要做小伏低的哄人:“对不起,我没找到地方,耽误了点时间。”
钟文冉把头靠在他的脖子里,眼眶红红的,不说话,只一个劲儿的摇头。
“我带你出去,”祝曜渊起身,把他打横抱,“不要乱动。”
钟文冉应该还能听懂些话,闻言乖乖地待在他怀里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,目不转睛的,仔细看,其中一抹颜色,像极了依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