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亲爱的洛伦，好久不见，快进来吧。”
“好久不见，寇豪格先生。”洛伦走进隔间。
隔间宽敞明净，内外温差使得窗玻璃起了一层薄雾，外面的景色化作了边缘模糊的色块，有些朦胧。隔间里没有，两人相对而坐，彼此的面容相比几个月前变化不大。
看着对面的年轻巫师，似乎又长高了一些，明明是还在发育的孩子，寇豪格心里却生不出任何轻视。
几个月前，他曾经亲眼目睹那场世纪决斗，还未成年的年轻巫师击败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，战斗过程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，毫无悬念，干脆利落。
可以预见的是，这位年轻巫师必将成长为邓布利多那样伟大的传奇巫师，影响世界很长一段时间，甚至是一整个时代。
洛伦也在打量对面的寇豪格先生，这段时间似乎不太适应这边的生活方式，络腮胡子更加茂密，都快赶上海格了。
算起来这还是两人首次单独会面，这么一想，氛围莫名变得拘谨起来，不知不觉就拿出了待客礼仪。
洛伦迅速整理好表情，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，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的困意：“寇豪格先生，真没想到你会把见面地点设在霍格沃茨的特快专列上。”
寇豪格爽朗地笑了两声：“在这边待了半年时间，斯克林杰带我去了许多地方，巫师聚居村落，麻鸡们的城市……见识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，却始终没机会访问霍格沃茨，所以干脆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你们的列车。”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非常平稳，比伊法魔尼的校车好多了。”
“你还坐过伊法魔尼的校车？”
“我年轻时候也在伊法魔尼上过学，那时候的校车还是老式柴油车，哪怕在平地行驶也在不停摇晃，还有难闻的油烟气味……哦，别提了。”
寇豪格捂住鼻子挥了挥手，似乎又回想起当年的气味：“不说这些了，聊聊正事吧。我想知道，有什么事情值得未来的传奇巫师约我见面？”
“寇豪格先生别取笑我了。”
洛伦笑着摇摇头，停顿了片刻，开口说道：“不过我的确有项要紧的事情想请你帮忙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作为未来的美国魔法国会主席，不知道你对魔法界目前主流的空间挪移方式有什么看法，或者说，你是否注意到了它们的缺陷？”
“缺陷？能说得再具体些吗？”寇豪格有些好奇，政治家的直觉让他敏锐察觉到这番话里藏着别的意味，像是生意，又像是更加深远的东西，这引起了他的兴趣。
洛伦思考着措辞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：“幻影显形只适合短程挪移，挪移地点局限于施法者亲身去过或者亲眼看见的地方，就像暑假时候我和赫敏待在纽约，这几个月寇豪格先生待在伦敦，面对陌生环境只能缓慢摸索，而且对巫师技艺要求严苛，整个挪移过程充满风险。而传统的壁炉挪移限制更加繁多，需要接通交通管理司，只能挪移飞路网接入的壁炉。门钥匙就更不用说了……”
都是些书籍资料里的套话，上述几种空间挪移方式已经有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历史，无数巫师早已总结出它们的优缺点，学生教材里也会提及。
寇豪格坐在对面静静听着，眼睛里闪过跟他面容不搭的精明，若有所思地说道：“听起来你已经有解决这些缺陷的办法了？”
洛伦微微颔首，脸上露出笑容：“寇豪格先生在魔法部待了接近半年，应该已经认识了泰克罗斯先生了吧？”
“你是说他们正在优化改良的幻影显形？”
寇豪格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交通司主任的苍白面容，政治经验匮乏，学术型官员刚好契合魔法部的当下情况，他回忆着几个月里接触的资料，思索着说道：“就算是基于新原理改良后的幻影显形，也只是减小分体风险，提高了施法和挪移的安全性，一定程度上也能增加挪移距离，但原本存在的缺陷依然存在…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不，我想向你介绍新式空间挪移装置。”
洛伦伸出魔杖在半空中轻轻点动，无数晶莹璀璨的如尼文凭空浮现，虚幻的光影汇聚，凝聚成复杂晦涩的炼金法阵：
“在传奇巫师尼可·勒梅，以及霍格沃茨多位教授的帮助下，我们设计出了新式空间挪移装置，极大程度改善了传统挪移方式的缺陷，具备飞路网的便捷舒适，传送距离比肩甚至超过门钥匙。”
寇豪格脑海中勾勒着眼前泛着幽光的空间法阵，结合学生时代积攒的贫瘠的炼金术知识进行对照，却只是看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，什么也看不明白。
他眨动眼睛，掠过眼前的空间法阵，看向对面的年轻巫师：“所以，你今天约见我的目的是？”
洛伦挥动魔杖消除充满隔间的如尼文，轻声笑道：“作为未来的美国魔法国会主席，在邓布利多退休以后，你是最有希望接任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人选，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，将新式空间挪移装置推广到全世界。”
“新式装置……全世界……”
寇豪格显然有些意外他提出的要求，某种直觉认为其中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，短时间里却难以想通，只能低声重复这些字眼。
以纯粹政客的视角评估，如果新式装置真的弥补了传统装置的缺陷，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自然会慢慢取而代之，但这种快速推广向全世界的态度，让他下意识觉得不安。
寇豪格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年轻巫师，洛伦脸上表情坦然淡定，继续保持面带微笑的表情。
思索许久，寇豪格仍然得不出答案，索性放弃思索，后仰靠在座椅靠背上：“非常抱歉，亲爱的洛伦，我不能就这样答应你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洛伦似乎并不意外。
“我想不明白你能从中得到什么？”
寇豪格镇定答道，语调平缓，显露出几分成熟官员的姿态：“毕业以来我在美国魔法国会各个部门间流转，也跟麻鸡政府频繁交流对接，接触过成千上万的人类，巫师也好，麻鸡也好，他们总有自己追求和渴望的东西。”
“邓布利多常说，经验就是智慧。”洛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。
“所以我更加疑惑，你想把新式空间装置推向全世界……”寇豪格直直盯着他的眼睛，似乎想要通过眼睛阅读他心底的想法，“究竟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或许是财富，或许是名声，都有可能吧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追求这些，炼金术将会使你的财富无穷无尽，公开那晚的决斗会使全世界巫师传颂你的名字……事实上，你并不追求这些。”
中年男巫话语里带着赞扬，邓布利多的举荐让他愿意相信洛伦，但几十年的政治生涯让他本能排斥无法看透的事物，眼底仍然怀着淡淡的戒备。
洛伦脸上带着温和微笑，回敬他的赞扬：“敏锐的直觉，洞察灵魂的智慧，寇豪格先生将来肯定能成为伟大的国会主席。”
“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摩根先生。”
“回答这个问题以前，我们需要聊聊另一个议题。”
“另一个话题？”
“巫师和麻瓜的冲突，或者说科技文明与魔法文明的冲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