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跌坐在地上,也依然一声不吭。
男童怔了一下,灵机一动:“傻子!谢临川是个傻子!你们看!”
众人深以为然。
“丧门星!”
“傻子!”
“快滚!离佛门清净地远点儿。”
“长这么大还尿床!不知羞!”
拂拂看着这一幕,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那男孩儿可是牧临川这小疯子啊!
这几个熊孩子是不要命了吗?
熊孩子不学好,到头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拂拂怔怔地看着眼前跌坐在地上小牧临川,心里十分复杂,有点儿酸也有点儿软。
虽然牧临川日后长成了个混世魔君,但此刻还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,又被法裕那死恋童癖蹂躏了好几年。
她一颗心十分不合时宜地就软了下来,甚至想豁出去算了,拨开这群熊孩子,拉起牧临川就跑。
就在这时,身旁的小沙弥忽然忿忿不平道:“是朱玠和马聪!”
“又是他们!!他俩惯会欺负人。”小沙弥咬紧了下唇,扭头看向了陆拂拂,“拂拂你在这儿等着!我去去就回!”
说完,便快步跑向了人群中。
拂拂愣了一下,拔腿跟上,“等等我!”
“朱玠,马聪你们又欺负人!”小沙弥瞪圆了眼,怒道。
一众孩子闻言一愣,目光落在小沙弥脸上,又笑开了。
为首的被称作朱玠的男孩,笑道:“宗住你又来逞英雄了?”
这名唤宗住的小沙弥在大菩提寺的孩子群里几乎毫无威信可言。
马聪上前走了两步,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,众人“哄”地一声再度笑开了。
“呆子和傻子,正好一块儿玩。”
小沙弥面皮薄,又羞又怒,委屈地红了脸,直掉眼泪。被朱玠几人团团围住,内心涌出一股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来。
他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要寻找同盟。
然而谢临川却看也不看他,男孩儿猩红的眼里有几许平静也有几许困惑,仿佛众人的言语侮辱丝毫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。
小沙弥怔怔地睁大了眼,眼泪悬在了眼眶里,欲掉不掉的。
他搞不懂被欺负的是牧临川,他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委屈生气呢?
就在这时,一抹鲜亮的人影闪过,像是一朵被疾风吹来的杏花。
陆拂拂忽然像一头愤怒的小牛犊一样,气势汹汹地抡起棍子,杀进了包围圈。
众人俱都被吓了一跳。
小女孩穿着一身杏子红的襦裙,这是如此鲜亮的颜色,像是骤然开出的一朵朵杏花,在佛门清净之地,也只有陆拂拂这个女孩子会这么穿。
小沙弥又惊又喜,“拂拂!!”
朱玠几人面色一变,“陆拂拂,关你什么事儿?你过来干嘛?”
陆拂拂看也不看牧临川与宗住,女孩愤怒地睁大了眼,像只护崽子的小母鸡一样,高高地翘起了尾巴,昂起胸脯,张开双臂将牧临川与宗住护在了自己身后。
一边挥舞着棍子驱赶着朱玠几人,一边振振有词:“快滚快滚!我已经告诉维那了1!你们就等着瞧吧!”
细细的小木棍被她舞得虎虎生风。
这种小木棍看着细,然而抽起人来却疼得狠,在人肌肤上能留下一条条深深的红印子。
拂拂仗着自己生理上有小孩的灵敏度,心灵上有成年人的心智。
抓住机会,啪啪啪一顿狂抽,在朱玠几人身上连抽了好几下。
抽得朱玠皱紧了眉,气得暴跳如雷,哇哇大叫。
又是畏惧于她手上的棍子,又是畏惧于她口中的维那。
“你这个疯子!!”
朱玠一咬牙,不甘心地蹬了陆拂拂一眼,脚底抹油地溜了。
一众熊孩子顷刻间如鸟雀散。
“来啊!”拂拂挥舞着棍子,气势汹汹地骂道,“来一个我抽一个!来一双我抽一双!”
累死了。
眼看熊孩子终于跑没了影,拂拂重重地叹了口气,甩着酸胀的手臂,转头去看小沙弥与牧临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