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薛嵘有动作,张赤云和一个影宗的人就直接避开云遗善朝着季绀香去了,一人负责缠住他,另一人则要带走季绀香。
张赤云手中长剑刺向云遗善的时候,他甚至没有躲避,第一反应将身后靠近云遗善的人除去。
长鞭呼得一下甩过去,将刺向云遗善的剑打飞出去,转了个圈又回到张赤云的手中。
而此时,那些劫狱的魔域中人也出现了,其中好几人都是从地牢逃出来的,几乎是立刻投靠了魔域。
曲流霞手上捏着一把扇子跑过来,一看到地上躺着的季绀香,顿时心都吊到嗓子眼儿了。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着抖,扭头问云遗善:“谁干的?”
“......”云遗善顿了顿。“我。”
曲流霞深深吸了一口气,眼珠子瞪得极大,手中的扇柄都要叫他捏断了。“你!”
他就知道,就知道出事了,即便他临时改变想法通知魔域的人来帮忙,还是没拦住云遗善发疯。
这么多魔修在场,要是打起来不堪设想,栖云仙府这一日已经折损了太多人,没有精力再去应付。
就连素和风都有些担心,那些剑修法修器修都上去送死了,会不会他们医修也得上前。
月红商笑眯眯地走近云遗善伸手就要挽住他的胳膊,被云遗善避开了,她也不怒,笑了笑将骨鞭收起来。“奴家千辛万苦,死都不怕地过来帮您,怎得主子竟这般冷漠无情吗?”
白雁歌的脸又黑了几分,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。眼神阴鸷地看着月红商,刚好她也意味不明的冲他笑了笑,二人心照不宣地握紧了武器。
最先动手的是阳景宗的钟霁,他伤还没好,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拉弓,一箭命中一个魔修。
张赤云也顾不上掌门的交代,直接和影宗的上前去抢人。
云遗善并没有再拦他们,曲流霞也没有,反而是不动声色地阻止了几个要出手的魔修。
季绀香醒来时必定不愿意看见他。
云遗善这样想到。
他差一点亲手杀了她,如果不是她额心的魂印保了她一命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对季绀香出手,可她的步步杀招却是冲着他来的。
季绀香落到素和风手里,他伸出双臂接过季绀香,云遗善的眸子沉了沉,面色有些不悦。
“云遗善,你还是执迷不悟吗?”薛嵘也不知在想着什么,时不时拂过拇指上的扳指。
“你在怕吗?”云遗善擦去嘴角快要干涸的血迹,白衣上都是血,一大半都是季绀香的。
他已经没有精力在和他们动手了,季绀香的那一剑,有七成都因为魂印而伤在他的身上。
“薛嵘”,云遗善的声音很轻,像是难以捉摸雾气,冰凉又缥缈。“你在怕我记起什么东西?”
*
因为曲流霞的救兵来的及时,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栖云仙府打了个措手不及,周围的仙门也来不及帮忙,就只能放走了云遗善。
最重要的是,薛嵘不想让他死。
云遗善的声音虽小,却也让所有人听了个清楚。
这些话让人捉摸不透,不能说明任何东西,如同一滴浓墨滴进池水,不会有太大的变化。
但总归是不一样的,暗地里,已经有人心不满。
他们有的人失去至亲,失去朋友,自然恨极了云遗善,更加不满薛嵘的行为,甚至有人当场脱了衣袍离开山门,声称不与伪君子同流合污。
季绀香若醒着,一定会拍着手为他叫好。
然而素和风将她带回了杭明山,本来要将她随便丢给一个弟子,却在虞墨的胡搅蛮缠下先给季绀香医治。
“呼吸平稳,分明是没事,真是奇了怪了,这云遗善都没能打死,命也太硬了吧。”素和风碎碎叨叨地说个不停,将丹药塞进季绀香口中,将她的手扯过来把脉,突然就僵住了。
“这修为......化神境?”整个栖云仙府中,化神境的弟子都屈指可数,更逞论一个刚入门的弟子。即便是像张赤云这等人物,也是停留在化神境后期许久不曾突破,他知不知道自己徒弟的修为已经快和他持平了?
素和风脸色凝重,突然想到了什么,手指探向季绀香的脖颈,摸到耳后微微的突起,募地冷笑一声。“果然,易颜丹。”
起身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他专门用来捆发狂妖修的绳子,将季绀香套牢了。接着才找出一瓶药给她灌了下去,手法极为粗暴,季绀香直接被呛醒了,咳嗽了好几声,迷茫地睁开眼,就见到素和风脸色惨白,目光骇人地瞪着她。
素和风的呼吸都乱了,望着那张熟悉的脸,霎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手指攥紧,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青色。
直勾勾看着她。
“季-绀-香!”
良久,他听到自己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,胸口因为激动而较大的起伏。
季绀香反应过来后,镇静地看了素和风一眼,别过头去。
她还记得自己最后一眼,看到云遗善向她冲过来,一滴泪突然从他脸上滑落,与他下颌的血混在了一起。
居然没死?
“你说话啊,傻了吗?说话!”素和风语气十分恶劣,双手放在她肩上,一把扳过去,强迫她看着。
季绀香身上的伤口被牵动地有些疼,于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。“你姐真不是我杀的。”
素和风一愣,显然没想到几十年不见,她第一句就是解释这件事,连带着让他也怔住了。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眼,酸涩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想听什么?”季绀香语气平淡,对于被素和风发现的这件事,表现得很是冷静。
看素和风的表情,显然是刚才才发现,不至于被其他人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