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宛一家原先在她这里就是没能耐的那一批,没能耐的人又需要什么畏惧呢?他们就算是恨出血来也做不了什么。自己明面上欺负也就欺负了,表面功夫都不用多用心做。毕竟这些人在自己这里翻不出浪来。
可是现在的乐宛,一桩桩,一件件,明摆着把能耐晒了出来,恨得她牙根出血。
想到这里赵丽娟就觉得坐不住,匆匆应付几句就回了家。她等不到晚上了,她现在就要去找乐建水。
一回屋就看见乐妙妙傻呵呵的手里拿着个画笔在那儿胡写乱画。
乐妙妙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,因为她马上就要过生日,过了生日她就是八岁了。在她的印象中,她妈在八岁生日这天送了她一个粉红色的书包。
这书包可稀罕了,今年秋天她去上学时候,全班就她一个人有。
也是到了这个时候,乐妙妙对上了时间线,惊觉这辈子的发展好像跟上辈子有了点差距。
印象中,这时候妈已经搞定了工作去上班了,然后自己下个月生日时候恰逢妈妈收到第一个月的工资。
现在都已经快月中了,怎么妈妈还没有去工作呢?
她本来就不伶俐,穿越回来之后更是沾了点小孩子的习气。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,只要能遇上许襄国,自己暂时困难点也没关系。但是妈妈怎么还不去工作?是乐宛家那边出什么岔子了吗?
赵丽娟进屋把菜放下,匆匆收拾了一通就交代乐妙妙在家看门,就准备往厂子里去,乐妙妙看到母亲的脸色不好,有点迟疑的问她:“妈妈,你要去干什么呀?”
赵丽娟不想在女儿面前说太多:“去找你爸爸,妈妈突然想起来你爸爸今天有个东西忘记拿了。”
乐妙妙点点头,继续在纸上乱画。家里的事她知道的太少了,她也不想做出什么改变,就像上辈子一样就很好。妈妈那么能干,后来从厂里辞工之后也是没多久就开起了一个大的服装厂。自己只要不给妈妈添乱,妈妈就一定能做好的。
赵丽娟见着乐建水就把自己听来的消息统统告诉给他,乐建水也沉着脸。
他不是没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,毕竟厂里的刘琦最近经常往印刷厂跑,回来就胡吹说印刷厂来了一个长的贼好看的女同志,又有能耐的很。
但是,他怎么也想不到贼有能耐这几个字能跟乐宛扯上关系。
二哥还在的时候,家里家外一把罩,又当爹又当娘的,几个孩子个个都被庇护的很好。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乐建山为人敦厚,但是乐建水却是很怵这个二哥。
二哥看着文弱,却是个心狠的。自己那时候刚结婚不想搬出去,悄悄找娘说话。谁知道二哥就直接把自己签过的保证书甩出来,说是乐大丫出嫁时候就写明白了,乐建山奉养爹娘,房子也留给他,乐建水自己选的不照顾爹娘,房子自然没有他的一份,一下子就把乐建水闹了个没脸。
去年二哥没了,自己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。赵丽娟是看上乐宛家的工作,他则是对二哥的房子有想法。
他不忿二哥拿了爹娘唯一的房子,都是儿子,凭什么自己就要被赶出来?说白了不就是偏心乐建山!
赵丽娟看他不吭声就急了,顾不得再装温婉,捅了一把乐建水:“这可怎么办啊建水,都说乐宛现在能耐了,那工作?”
乐建水沉吟一会儿,现在乐宛的名声不差,二哥当时带回来的东西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儿,而且以二哥的性格,东西肯定藏的深,自己就算偷摸去找革委会举报了,也未必能找到。
“你不是好久没回去看你妈了?”
赵丽娟有点懵,乐建水平素对她确实不错,但是他也很介意自己是个乡下人,对她那个乡下妈也很看不上,怎么现在……
乐建水有点不自在的样子:“你明个回去看看你妈吧,顺带着也去打听下王桂花最近咋样,怎么说乐宛也是她闺女,她就这样一走了之?”
第21章 赵婆子 王桂花嫁人了?
赵丽娟答应下来,第二天就带上乐妙妙下乡了。对外说的是娘家妈身体不好,自己回去照顾一段时间。
刚到了村口就看见自己亲妈在那儿掐着腰骂人。
赵丽娟的亲妈赵婆子,从小就被爹娘卖给富户当丫鬟,主人家对她不错。让她跟着家里的姑娘学认字,她学不进去,坐了没几天就读不下去。后来搭上了一个总在外头跑商的,没跟主家说就跑了。
再过几年就只身带了个丫头哭哭啼啼回来,求主家收留,说那客商玩腻了她就打算把她卖到深山老林里去。
主家心慈,收留下这对母女,让赵丽娟陪着家里的小小姐当个玩伴。
谁承想,一夜之间,高高在上的主人被打落尘埃,赵婆子和赵丽娟反而成了被团结的对象。
赵婆子带上赵丽娟回了乡下,家里已经无亲无故,只有破房子两间,但是赵婆子生就一副嘴皮子功夫。成日里就是到处说自己被欺压的辛苦,大队也乐得看她这样。赵婆子这人惯爱掐尖要强,有个事能占住她的嘴,反而省事的多。后来因为她一套词说的太顺,还被好几个学校抢着请过去做演讲。
而赵丽娟回乡时候已经十几岁了,生的又好看。本来赵婆子没把这个女儿多当回事,后来看她一日比一日长的好,就也装起了慈母样子。
搁赵婆子看来,乡下有什么好的?整天就是下地干活,看天吃饭。虽然她嘴上骂的厉害,说在富商家吃了苦,但自己心里清楚的很,那些年她就没短过吃喝,穿用也是不费心的。她就觉得城里好,所以耳提面命让闺女削尖脑袋往城里扎,最好再过几年站稳脚跟就把自己接到城里去。
赵婆子正掐腰骂的爽,一抬眼就是脸色不好看的赵丽娟。
她赶紧换上一副笑容:“哎呦,娟儿回来了?赶紧的,来来来,咱们回家去。”
说着还一边拼命地瞟着赵丽娟手里提着的东西。
旁边跟她吵架的妇女也来气:“不准走!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!没见过你这样的死老婆子,把自家的鸡放到别家菜园子里,看把我家的菜给叨的!”
赵婆子眉毛一竖就开始骂:“你个作死的玩意儿骂我什么?那鸡是撒在外头的,想上谁家我管的着?你说是盯着你家的菜啄,咋的?你家的自留地比别家的香?”
妇女气的发抖:“叨一回两回还算是意外,天天就在我家地里溜达,你还说个啥。不就是大队给你的自留地少,你就可着劲的造别人家的,我跟你说你迟早遭报应!
赵婆子唾沫星子都要飞到这妇女脸上:“呦,你个小娼妇也知道自家自留地给的多啊,谁不知道你跟大队的会计那什么啊。前头还有人瞅见你们搁稻草垛子后面……你当家的知道家里的自留地是怎么来的吗?”
这污言秽语一出来就把那妇女气的掉眼泪:“谁说的?!你叫她站出来!大队会计跟我有个屁关系!你这样红口白牙的污蔑别人不怕我去大队上告你?”
赵丽娟看着自己老娘这样也皱眉头,赵婆子干这事不是一天两天,横竖乡下婆娘嘴碎,她胡搅蛮缠把谣言传出去,等到大队问到她头上再死不认账。
她一个老太太,又没有儿子亲戚,大队能拿她怎么样?开大会她也不在乎,转过神就更嘴碎,滚刀肉一般。
这个妇女看上去岁数不大,定是嫁到这里没多久,不知道赵婆子的厉害。
赵婆子满不在乎:“去吧去吧,顶好跟大队会计好好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,让他来找我老婆子的麻烦。你上大队我就上公社,问问现在是不是又开始欺压我这种无产阶级姐妹了。”
赵丽娟闷着气跟着自己老娘回了家,留下那个妇女在后头径自哭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