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百百叹口气:“都上岁数了,白家年纪最大的那位,出事前一年就没了,后来是白爷爷跟他媳妇一块被抓去,岁数也上来了。白鹤眉你也知道,目前看应该就是没有人了。”
陈百百说着又苦恼了:“这些东西你现在要弄走吗?我虽然没去看过,但是我爸说了,都是特别特别沉的东西。”
乐宛也拿不准:“我还是先去看看吧。”
陈百百点头,带乐宛回家去,他到底是不如他爸对宅子里熟悉,就算是去也是得让他爸帮忙。
陈百百家条件不错,住在大院里,但是这个大院显然跟工厂那种大院不一样。
乐宛一路走一路看,这里的人们都是各有各自的厨房卫生间,没有那种混住的混乱感。现在已经是晚上了,挨家挨户都飘出香味。
陈百百扣响了其中一扇门:“爸!我回来了!”
陈父立刻过来应门:“你还知道回来啊!你个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,不得了了。
自己家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!
这姑娘长的这么好,陈百百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追上的?
陈百百料想到他爸的反应,赶紧就凑到耳朵边上嘀嘀咕咕。
陈父这才调整好脸色,但是依旧很热情。
“来来来,赶紧进来。”
乐宛打了声招呼就进门了,陈百百的妈妈说是出去跑新闻了,不在家。
乐宛也不愿意多浪费时间,跟陈父寒暄了两句,三个人就趁着夜色悄悄出门了。
虽然是省会城市,但是到底是晚上了,街上的人也不多。
陈父压低着声音细细碎碎的介绍。
“那时候老白就说想捐出去,但是谁敢呢,正经捐出去的东西也不一定能留住。好多东西都说是不能要,烧的烧,毁的毁。老白心疼家里留下的这点东西。都是老祖宗一点点积累下来的。”
“他家又是那种中医跟看相什么乱七八糟都沾一点的人家,家里藏书一大堆。什么古籍孤本更是多的不行,毁了可得心疼死。所以只能想办法,觉得留一点是一点。他本来想着是把东西都给自己一个靠得住的学生。后来又觉得光给一个人目标太大,所以散给好几个学生,家里搬不走的都藏好了,把地图弄了一份给我。说是要真的过些年没人来拿,就让我全捐了。”
“咳,你也做好心理准备,不瞒你说,我头一次去看的时候也觉得吓人,都是些大件,那沉的都没法说。还有一大堆的书,反正都是不好拿走的。你要是现在想要弄走,可是得麻烦的很。”
……
乐宛本来还不以为意,就算是沉,又能多沉呢?左不过就是些古代的大摆件之类的。
陈父带着两人把自行车留在一个电影院门口,悄悄的步行到白家老宅。
白家的宅子在夜晚里看上去更是渗人,院墙高的可怕,看上去像是要扑下来压住人的可怕。
这个宅子一面临街,前面大门那边还住的有人家,后门这里也是荒了很久的宅子,所以并不担心被人发现。
陈父带着两人从后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找到一个荒废的地窖。看上去就是杂草丛生。陈父摸索了一会儿,找到了地窖旁边的暗门,一拉就把暗门拉开了。
几个人手里拿着个手电筒,从底下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。
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宅的里面了。
已经荒芜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,看得出陈父应该是打扫过,杂草虽然多,但是很多都是浅浅的一层,没有直接长到膝盖往上的。
陈父点了一盏煤油灯,在黑暗中被风吹的摇摇晃晃。
乐宛还没怎么着呢,陈百百已经吓的牙齿打颤了。
“爸……爸,咱们往哪儿走?”
陈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,刚说他有点出息呢,这又开始了。
“往里走,还有两个暗门,不过一个暗门在旱井里,你找个大石头砸一下就能砸开。就是砸开之后不好进,还有一个在屋子里,咱们进去找,在炕洞底下。”
乐宛跟着进去,这里的屋子早就空了,窗户也是早些年弄得什么纸窗户,大半夜的确实有些渗人。
几个人从炕洞里爬进去,顺着小洞只能弯着腰走,走上几十步就能看到一个地下挖出来的房间。
乐宛这时候终于明白了陈父说的所谓“沉的没法说”。
这一屋子竟然放的是青铜器!
还是那种大型的青铜器!
乐宛甚至看到几个看上去就重的不行的鼎。
陈父摸了摸最近的一个青铜器,叹息道:“这些东西,现在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拿出去。都是年代特别久远的,就像这一个,老白跟我说是西周的,那边那个是汉朝的……”
乐宛搓了搓脸颊:“这我要先考虑下。”
这些东西弄走就很难,弄走之后的存放也会很难。
陈父表示理解,顺带着指了指里面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隔间:“那里头都是书。”
乐宛过去拿着油灯细细的翻看,书籍里面有一些已经因为保存不当出现了字迹模糊,还有些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了。
陈父也有点不好意思:“这不是前几年老是下雨,这里的书就有点潮。我给罩了点东西也不行,还是有些书损坏了。”
乐宛发自内心的跟陈父说道:“您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能留下这么多的东西,这些年一定是花费了很多的心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