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.安格尔之死
我冲出门去。有没有把萝卜妥帖地关在房间里?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根本不愿去想。
我跑着过去的。我完全忘记了,我还可以拨通电话,叫一辆车送我过去。我当时什么都忘记了。
我爱他吗?不,我当然不爱他。但是这是我应该做的,这是妻子对丈夫的义务。哈哈哈,真可笑,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记得我是他的妻子,他是我的丈夫。
所幸医院并不远。两位警察——一位可能是巡警——在病房门口,开始问我一些问题。
您是陈先生的什么人?
他平时有饮酒的习惯吗?
车祸发生前,您知道他想去哪里吗?
……
在场的所有人眼里,陈夫人是一位极度善于自我克制的女人。她没有叫骂,没有哭喊。她冷静地回应着所有的喧嚣,步伐略有些蹒跚,但那是她唯一表现出心理状态的细节。
“他面临着瘫痪的风险,甚至可能死亡。”一个老护士告诉我,语气充满怜悯。没错,死亡。我这段时间经常和陆顺提到的词。是我和他幸福生活的万能钥匙,是我和他带着无数财富去长相厮守的轻飘飘的“开始”按钮。我们都疯了。我们轻而易举地把死亡安插在陈德蒙的头上,想象着未来的快活。
“看看你在做什么?看看你做了什么?!”我听到有人在对我喊。
之前我那样得意忘形地梦想陈德蒙突然亡故,却完全忘了:这是个伤天害理的恶心念头。我的道德品行什么时候败坏成这样了?……为什么呢……
爱非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