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自从商会成立、盛京一些大的商户拿到对南洋贸易的公凭后,我们总会遇到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,但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,我方才仔细想了想,这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关联。”
“你觉得,是几家皇商?”
宋奾双眼顿时一亮,但又很快暗淡下去,“我没有证据,不能胡乱指责。”
“阿奾,你有没有想过,是陷害。”
“陷害?”
“嗯,你既然能轻易想到皇商,那为何他们还要明目张胆的去做这些事情?”
宋奾凝眉思考,陷害......
须臾,宋奾恍然大悟,“背后之人的目的是让我们不得安宁,又让我们与皇商内斗,然后坐享其成。”
卫凌点了点头。
“可是是谁呢?”宋奾又不看他了,自己扶着窗户琢磨。
有美一人,倚栏忧思。
卫凌静静看着,没去打扰。
宋奾一下没想出来,这事她还是得和邦卓他们好好再商量,她抬起头,“卫大人......”
视线猝不及防对上,卫凌浅浅一笑,“嗯。”
忽有微风拂过,头顶宫灯摇曳,烛光一下晃了宋奾的眼。
宋奾轻咳两声才再次开口:“若是卫大人得空,能否帮忙查查,我怕他们再有动作,伤及无辜。”
他应:“好。”
雪又开始下了,雪花顺着风飘到宋奾脸上,冰冰凉凉。
宋奾仿佛这才想起他既然不能走动,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了她的小院子,正欲开口,忽地听见他低沉又微弱的声音:“阿奾,你希望他高中吗?”
第81章 生气
宋奾听得清晰, 她下意识避开他灼热视线,“周先生学识渊博,我相信他会高中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他语义不明的低语一句。
宋奾转头, 一下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,什么都看不见, 她捏着窗角,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。
卫凌位高权重,改一改春试上榜名单于他而言轻而易举。
而周则玺苦读二十年,他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春试, 她不知卫凌会不会对周则玺有所动作, 但总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前功尽弃。
宋奾咬唇, 说:“周先生在书院中享有盛名,学生们都很喜欢他, 可惜他出身寒门, 屡次应试都被盛京高门子弟挤下来,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, 卫大人,你不要......”
宋奾只说了一半,可卫凌知道她要说什么,正是如此他才更加难受。
她为了一个男人,来求自己不要插手。
字句清晰, 随着漫天大雪落下,扎进他心里。
周则玺这人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,他看过他历年策论文章, 全是泛泛而谈,也就在书院中广受追捧。
不仅徒有庸才还自视甚高,每一年的文章都没有进步, 这样一个人就算他不掺和也过不了初试。
卫凌大可以答应她,可他不愿。
他凭什么?
当初萧珩壹可得她一句维护?
她当真这样喜欢那人?
卫凌再望过去,神情不属。
宋奾看得一惊,当真有些害怕起来,“他不过是想要个功名,往后在书院教书能更加顺畅,周先生志不在官场,你不用担......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卫凌冷淡打断她,“绣坊的事我会帮你看着,你这几天好好休息,哪里也不要去。”
卫凌说完就直接转了轮子往门口去,白泽突然出现在院门,莫名朝她看一眼,随后站在卫凌身后,推着他离开。
宋奾还有些懵,他这是生气了?
她好久没见过他生气了,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,是了,是她提和离那晚,他眼红脖子热的像头狮子,气得摔门而去。
后来再也没有,他脸上有难过有内疚有不安,但就是没有过生气。
所以,她说错了什么?
是因为周则玺?还是因为她为周则玺说了两句话?
宋奾看着那道深深的车辙子,不由笑了,一边缓缓将窗户拉下。
而刚出了宋家的卫凌再忍不住,一口心血涌出,洒在新铺的雪上,红白交织,颜色鲜艳夺目。
白泽惊呼:“郎君!”
卫凌抚着心口,看着那鲜血脑海却闪过宋奾影子,她这会儿是在想自己,还是在想那书生?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