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执念中大概还有在马戏班子那段时间受的折磨,所以身上的鞭伤,还有手脚上的茧,也都留了下来。”
何冲面露难色,看了眼十六,到底还是出口说道:“若是活人煞,当真不可小觑,一不小心便可能酿成大祸,总是要……尽早处理。”
十六没说话,她知道师兄说的是对的,活人煞有悖天地常理,在命数之外,凶险异常,何况昨夜大火,便已经揭示了其中祸患。
当了十六年的道士,十六知道该怎么做,她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,只逃避一样岔开了话题,说自己答应了白童子给他带些好吃的,不能食言,然后就先离开了。
留下屋子里有些担忧的何冲、木头脸的金展,和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的李玄慈。
十六答应了人家,可她答应的时候,忘了自己珍藏的零嘴早被烧了个干净,于是又出门买了些寻常零食,心里颇有些虚。
好在白童子大概许久未吃过零嘴了,拿着那捏成桃子的糕点,半天才舍得下口,一咬,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可他只吃了一个,便把剩下的点心小心地放进纸袋里包好,十六有些奇怪,劝他说:“还有这么多呢,你再吃几个啊,不够我再给你买。”
白童子却只小心地拍了拍藏在袖子里的纸袋,抿了抿嘴,将唇上的黄豆粉咽进去,才笑得露出小小的虎牙,说道:“我要留给人吃呢,他们也没吃过这样甜的点心。”
十六心里动了下,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:“是你的家人吗?”
白童子小小点了下头,“红童子和鼠娘娘,他们都没吃过。”
鼠娘娘?十六刚要发问,白童子却低着头,小声地同她说:“其实,其实,你长得也像一个人。”
十六愣了下,想起之前盘问白童子,在说起身世时,他曾一度激动地问十六是不是,是不是他……
“是你的家人吗?那个鼠娘娘?”她试探着问道。
白童子却摇了摇头。
“是以前的家人,我有个姐姐。”他抬起头来,眼睛里有亮亮的光,笑着说:“她也和你一样,脸也圆,眼睛也圆。”
十六说不出话来了,她喉间的硬块更重了,重得她难受,重得她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坐下去了。
她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,没有去找师兄,也没有去买零嘴,而是自己坐到了楼梯拐角不起眼的阴暗处,把头埋了起来,什么都不愿意想。
不知道在黑暗里待了多久,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砸在她头上,十六睁了眼,下意识接了一个从头上掉下来的枣子。
旁边,李玄慈一副没心没肺的混账模样,斜靠在墙上,手里一下下颠着一颗枣,见她看了过来,勾起一边唇。
“这点事就难成这样,真够没用的。”
十六呆呆不说话,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李玄慈看她那呆样,顺手又丢了颗枣子过去,敲醒这个呆头鹅。
“说点好听的,我要是开心了,就容你留下他。”
口中虽是讥讽,他的眼睛却像漂亮的琉璃,里面藏着点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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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明天可能有事,不一定能及时更,所以这一章稍微长一点点,如何明天不能更,我会再来请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