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们一个要绑,一个便由着他绑,两人难得一起犯傻,只为求一点虚无缥缈的自我安慰。
十六的手抬着任他绑,极小声地说道:“太恶心了。”
方才还强忍着,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些鼻音。
李玄慈抬头瞧了她一眼,身上种了蛊虫,最在意的却是恶心,可此时,他难得没同她置气,也没冷嘲热讽,只道:“离人符呢?”
十六想起这茬,连忙笨手笨脚想要再掏符出来,她想着这蛊虫,因此路上就提前写了离人符,直接咬破了自己指尖,滴了血上去。
奇怪的是,这本来奏效的离人符,这回却毫无反应。
十六急了,差点将手指头都给咬下来,可无论滴了多少血,还是没有反应。
这回,她真有些忍不住了,眼角迅速红了起来,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通红地看着李玄慈,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些碎,“不管用了。”
她有些无措地望着他,眼睛里下意识地流露出依赖和无助,“我我要变疯婆子了。”
李玄慈此前的人生,恣意妄为,放肆纵横,无人真正伤过他,无人敢,无人能。
可眼前这个小姑娘,什么也没做,没哭,没闹,手无寸铁、心中慌张。
却做到了千万人都未能做过的事,将他的铜皮铁骨撬出一隙,然后狠狠刺了进去。
十六眼睛越发红了,却突然什么都瞧不见了,还有温热的体温传来,她下意识伸手,却触到了李玄慈的手背。
李玄慈伸手遮了她那双眼睛,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。
“我不会让你出事。”
可惜,十六此刻什么也瞧不见,否则她便会知道,自己的手心,正握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一点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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