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清童子
“怎么又来个叁皇子?”
十六听得有些蒙了,金展连忙上前去,他自小跟随李玄慈,对皇家的人多少熟悉些,隔着那错综复杂的铁线仔细打量,回身点了下头。
“确实是叁皇子,一模一样。”
李玄慈并未靠近,只是微眯了眼,看着笼中虚弱的人,神色难测,半天,才说了句,“有意思。”
笼子里的人,大概是听见了熟悉的人声,挣扎着起来,一眼就看到了李玄慈身上,脸上浮现出狂喜,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嘶哑的鸣声。
“救救我,李玄慈,救我。”
这样直呼其名,李玄慈倒未见怒气,只简短问了一句,“为何要救你?”
“李玄慈,我可是……咳咳,你敢……”这人说了一半就力竭咳个不停,咳完却清醒了些,转了个说法,“四弟、四弟,你救我出去……咳咳,以后我必……必定无有不应。”
李玄慈唇角轻蔑地弯了下,笑意却未停留过眼睛,十六扯了下他袖子,悄声问道:“你瞧着真是叁皇子吗,那我师父追的是谁啊?”
“前倨后恭,有点老叁的蠢样子。”李玄慈未下死口,只这么给了一句,“至于你师父,他追的是个真老叁还是假老叁,都翻不过天去,他能一人过去,自然心中有数,别着急。”
随即朝着笼子里的叁皇子说道:“说说吧,你是谁,怎么落到这的。”
这话显然激怒了他,叁皇子忍不住有些上脸,气也粗了叁分,“老四,你……你装不认识我,好歹也……咳咳,也是一起长大的,我何曾对你不起?”
这话半点激不起李玄慈的气性,只说:“你是要在这继续吊眼唱戏,还是从头到尾说一遍?”
显然叁皇子自小吃李玄慈的苦头吃得也不少了,一两句话便被收拾了,磕磕绊绊开始解释起来。
“我那日纵马,不是被那群外邦贱奴给伤着了吗,只能在家躺着养腿,结果就被人趁虚而入,将我捆了丢进这密室里,叫天天不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被李玄慈抬起的手给止住了,“你若想在这多待些时日便直说,不必寻这些花头。”
“我、我说的可全是实话。”嘴里说是实话,声音却小了下来。
“你一个皇子,从你身边趁虚而入,说得比小儿买糕还容易,更何况,你是打算告诉我,你府中原来现成就有这么大个地道,还恰巧被人发现,又恰巧把你扔了进来?”
李玄慈唇边讥讽的笑意愈发深了些,眼神扫了眼周围的密室,继续说道:“这土腥味都还新鲜着,你就少来些虚招子了。”
叁皇子被他说得明显心虚了些,犹豫了一会儿,瞧李玄慈依然没有半点要施以援手的意思,才终于开了口。
“我听信了小人谗言,信了些风水迷信之道,悄悄挖了这地道,本来是想……派些别的用场,没成想,终日打雁反倒被啄了眼,堕马伤腿后,他们趁我昏迷之时,就把我弄到这地方来了,还找了一替身,成日的在上边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,等我出去,必将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挫骨扬灰,死无葬身之地!”
说到后来,那股子恨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,低哑又骇人,倒多了几分真切。
“既然我开口问了,你不吐个干净,就想出来?”李玄慈却并不急,继续问道:“风水迷信之道,你迷的是什么,信的是什么,你不说,我也能猜出一二,但这个地方你到底打算派些什么用场,却得老实说个明白。”
十六开始听得有些云里雾里,此时却反应过来,李玄慈语焉不详,大概是早猜到了这叁皇子背地里的打算和夺嫡脱不了干系,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,对李玄慈说了声,“多谢,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牵扯进去。”
他们几个不比李玄慈有皇家血脉的身份护体,要是被裹进这种事里,多少会沾得一身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