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亲是觉得香菜还好,所以才吃的,否则我也会和你一样把它扔掉。”
小姜厌应声:“就像我喜欢生吃苦瓜,但是父妃不爱吃。”
何清浮一愣。
“?”
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:“——生吃苦瓜??”
小姜厌点头:“嗯,有次你来送菜,中间夹了个奇怪的菜,父妃说是苦瓜,要丢掉,但我咬了一口觉得还可以。”
何清浮:“…….”
她迟疑道:“喜欢吃苦瓜的人比较少,喜欢生吃的就更少了…”
小女孩的声音微扬:“我很特殊。”
“对,你很特殊。”何清浮笑起来。
说完这句话,何清浮问小女孩:“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,早知道我就多给你弄些来了。”
“因为你很忙。”
“那阵你一个周来一次,我就忘记告诉你了。”
何清浮沉默几秒。
小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讲:“你以后记得给我准备就好了,我也没有很想吃。”
但刚说完,小女孩就像反应过来什么,忽然也不说话了。
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。
几分钟后,何清浮把糕点盒子收好,抬起手,示意小红线跳到她手上,而后拉开帘子,把手伸了出去。
马车外夜空璀璨。
因为是冬季,晚风很冷,路上有些积雪,但这会儿没有下雪,天上也没有乌云,亮得惊人的星星布满整片天空,格外漂亮。
小红线圈在何清浮的小拇指上,仰着头看。
过了好久,何清浮怕她冷,趁着没人注意收回了胳膊。
女孩当着她的面化形。
她坐在座位上晃了晃腿:“也不知道父妃走的那天,有没有看到这些星星。”
“我知道桃桃死的那天没有。”
“它死的那天,天空很丑。”
*
两天的行程说慢也慢,说快也快。
姜赤溪是觉得慢的,因为她担心边疆安稳,担忧自己的挚友,可何清浮觉得太快,与小姜厌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此珍贵,简直转瞬即逝。
边疆地势偏高,风冷,风势也大。
可距离天空近,阳光更灿烂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在顾棹君的掩护下,姜赤溪到达目的地后,于深夜悄无声息地进入姚史安帐中,因为最近都是副将带兵,再加上姚史安对外宣称休息两日,所以她的情况仍被藏得严严实实。
姜赤溪进去的时候,七十余岁的老军医正在给姚史安把脉。
顾棹君快步走上去,轻声询问情况如何。
老军医摇了摇头。
顾棹君闭上眼睛:“还能撑几日?”
“没有几日了,至多明早,将军已经听不清人说话了。”
说罢,他看向顾棹君身后,姜赤溪此时解开披风,露出了真实面容。
这位军医所有亲眷都在京中,几代忠良,姜赤溪知道他不会说出去,而且她代替姚史安上战场的事情也瞒不住对方。
毕竟他是最熟知姚史安病情的人。
老军医愣了几秒后,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确定自己没眼花后,连忙就要行礼,姜赤溪伸手阻止了他:“不必。”
“现在史安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尽量让她没有痛苦地离开。”
老军医连忙点头,转身继续照看起姚史安的情况,而后开始取她胳膊上的银针。
姚史安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银针,身型瘦了一圈,满脸病容,看起来已经不像姜赤溪回忆里的人。
姜赤溪走上前,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顾棹君站在她的身后。
“陈大夫之前说将军撑不过前日,但我跟将军说您会来看她,她便撑着身体硬要大夫给她施针,尽量拖到您来。”
姜赤溪点头:“她现在很不好受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