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城寻着声音望去,正好看到一剑眉星目长相俊美的男子用袖子擦拭嘴角,肩膀抖动得异常厉害,瞧着玉城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。
“四哥。”顾淮澜摸摸鼻子。
四哥?玉城秀眉微皱,立刻端庄地说道:“四殿下吉祥。”
“吉祥,吉祥。”四殿下顾淮言倒是随性,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城笑得坦诚,“你就是三哥口中的那个献计破城的玉城吧。”
玉城嘴角一抽,连回头看顾淮夜的心情都没有了,只是点头应道:“臣女是。”
顾淮言立刻笑得更加开怀:“厉害。”敢开高渊的玩笑,何止是厉害。
“殿下过奖。”玉城笑得也尴尬,这才几天的功夫?没想到自己的名号传得还挺远。
另一边,丞相高渊一脸寒霜,偏偏眼角透着几分欣赏。顾淮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高渊几眼,淡淡开口:“她是不大熟知你的脾性,你这人虽说锱铢必较得令人发指,但也要适可而止。”
高渊一听这话眼中的欣赏顿时化作戏谑,转过头对着顾淮夜笑盈盈得说道:“淮夜,为一个女人说情,你这是第一次。”
顾淮夜拿着茶盏的手一顿,默不作声。
高渊见状更是笑盈盈地凑过去,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皇上驾到~”
高渊顺势跪倒在顾淮夜身旁的位置,俯身一拜。而众人更是恭敬叩拜,方才的喧闹阔谈顿时消散,整个大殿静得只剩下几道清浅的喘息声,玉城不敢乱动,俯身低头,随着众人高呼三声:“吾皇万岁。”
似乎有佩环摩擦衣料的声音,周围静了片刻,然后听到极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众卿平身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玉城用余光观察着顾淮澜的动作,他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,起身之后还得要跪直了。之前有嬷嬷教了玉城相关礼法,她学得也像模像样,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,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!
“今,胡人大败,奉我吟月为上国!不仅割城十座,更是承诺年年黄金白银万两,绸缎千匹,牛羊更是随我吟月挑选!此等喜事,今夜朕与各位爱卿举杯同庆!”德阳帝举起金杯。
“天佑我朝!”众人立刻高声呼喊,然后拿起酒杯躬身抬手,场面一下子又冷凝下来,隐约能听到小声啜饮的声音。
玉城浑身紧绷,别人怎么做她便怎么做,旁边还有顾淮澜递眼色表示肯定。但就是说嘛,顾淮澜今天跟玉城犯冲,刚才玉城拿酒杯的时候顾淮澜侧身帮了她一把,然后毫不知情地压住了玉城的裙摆,此刻要放下酒杯,玉城一个转身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裙摆被顾淮澜一道跪在了膝盖下,这倒也不是什么重点,重点是······平衡很难掌握啊!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是酒杯跌落在地的声音,在这片静谧的金色琉璃大殿内更显清晰。玉城脑袋“轰”的一声爆炸出一个小蘑菇云,但残存的理智还在侥幸地想着皇帝并不一定听到,而顾淮夜听到动静后微微侧头。
“何人?”德阳帝皱眉,略显不悦。
玉城背后顿时起了一层冷汗,秉承着“坦白从宽”的现代主义理念,她琢磨着赶紧承认才是上策。
“臣女······”
“是儿臣不小心。”顾淮澜打断玉城的话立刻起身说道。
孰料一向严厉的德阳帝面对如此冒失的儿子竟是难得地笑了,只是眼神愈加深沉:“哦?那你旁边的那位女子方才想要说什么?”
顾淮澜抓狂,就知道瞒不过去!但是这要怎么说,说刚才是幻觉?找死啊!
“回禀父皇,那女子便是儿臣在奏折中所说的‘军师’。”顾淮夜适时说道,身旁的高渊肩膀一颤一颤抖动得厉害。
“哦?”德阳帝的第二声疑问词惊得玉城只想假装昏倒好糊弄过去,“可是那位驻守边城的将军遗女玉城?”
玉城额头飙出一滴冷汗,还未反应过来,顾淮澜见状立刻俯身捣了她一下,玉城似是找回了理智,调整片刻保持最高程度的冷静:“回禀皇上,正是臣女。”说着又是一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