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严令之乃是裴家军里裴泽之下第一猛将。他的军功太大,威望太高。赵景文实在压不住。
裴定西道:“还有孙广通和邓重诲。”
“等他们都回来,一切都会稳的。”
此三人,是义子中最可靠的。
是裴泽留给裴定西的底牌。
这三个人都在洋州,堵着梁州的门户。现在,应该收到了裴泽的讣闻,正在往回赶的路上。
这也是为什么赵景文甚至不能等到裴定西扶灵队伍回到京兆府,在半路上就要动手的原因。
他在抢时间。
必须抢在严笑回来之前,先把这边的队伍接收了,才能有对抗严笑的力量。
裴定西道:“我去看看大家。”
赵景文却按住了他的肩膀:“你别去。”
“人心未定,人人心里各怀心思。”他说,“你是裴家少主,人人都想裹挟你。”
“你去了,答应什么不答应什么都是麻烦。”
“不若让你姐姐去。”他说,“你姐姐也姓裴。但她是女子,她答应不答应,或者说到了做不做得到都没关系。他们也奈何不了她。”
夫妻一体,尤其此关键时刻。
裴莲已经抹去眼泪站起来:“我去。”
赵景文直到唤了亲兵进来,才把手从裴定西肩膀拿开:“你先休息。这些天你辛苦了,莫伤了身子。”
“你得好好的,裴家才能好。”
“姐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。”
赵景文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真诚。
在这一点上,裴定西是佩服他的。
他看看佩刀的亲兵,没说什么,点点头:“好。”
赵景文命令亲兵:“护送郎君回去休息。”
裴莲和赵景文两夫妻,抱着、领着两个孩子,去安抚众将。
裴定西被士兵护送着回自己的帐篷休息。
他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,站起来,走到帐口,果然外面有人值守,拦了他:“郎君要做什么?”
裴定西道:“我去看看姐姐姐夫怎样了。有点担心。”
看守的虽不敢对他无礼,却坚定地拦住了他:“此动乱之时,郎君的安全最重要。赵将军吩咐了,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郎君,要让郎君休息好。京兆府还等着郎君主持大局呢。郎君还是回去休息吧。”
都是他不熟悉的面孔。
都带着刀。
出不去。
裴定西点点头,道:“你们辛苦了。”
士兵们道:“不敢。”
裴定西回到帐子里,和衣躺下。
他这些日子实在疲惫,更知道自己必须得养好精力,便调整呼吸冥想,果然睡着了。
守卫进来看过他,见他呼吸平稳睡得香,放放心地出去了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帐篷外头响起了虫鸣。
裴定西睁开了眼。
他坐起来,循声看去。有处帐角下面伸进来一只手。
裴定西过去,帮着他把帐篷底边扒起来,那人钻了进来。
穿着普通士兵的军袄。
“大家呢?”裴定西问。
他从裴莲帐子里出来的时候,便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护卫了。
那人道:“郎君去了大娘子那里,他们就带人过来要拿下大家。徐三和老卫因反抗被杀了。其他人被看押着。”
“你们呢?”裴定西问,“有没有被发现?”
“没有。”那人回答,“我们混在军营里,没人发现。”
裴定西问:“将领们如何?都从了赵景文吗?”
暗卫没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