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青檐抿唇而笑。
笑完,却认真起来,正正经经地道:“想叫殿下知道,江南男子,清隽雅致,温柔也有,风流也有……”
但叶碎金不置可否,没有给他回应。
卢青檐立刻改口:“也听说北地男儿,身强体壮,彪悍威武,有阳刚之气。”
叶碎金的眉毛动了动。
所以她喜欢这样的。
卢青檐道:“殿下,把这个事交给我吧。”
叶碎金问:“卢玉庭,你想干什么?”
这只狐狸从来无利不起早。做事都有目的。
卢青檐收敛了笑容,冷冷清清地,一双妙目凝视叶碎金。
“我知殿下想什么,只这次,殿下想错了。”
“青檐没有别的目的,是真心的为殿下高兴。”
卢青檐目光幽幽。
“因殿下,终于,不再在意自己是女人这件事了。”
“我不懂军中事,起初,还以为军中俱是如此。直到后来,见得多了,才知道并不是。”
他凝视叶碎金:“我活到今日,从未见过贵人如殿下这般,对自己苛刻至此的。”
叶碎金身为主帅,在军中只带两个贴身的侍婢。衣食住行都与普通将领一般无二,从无特殊。
这甚至是很多男性将领都做不到的。
当人手中有特权,怎会忍得住不去行使特权让自己更舒适更轻松更愉悦些呢?
为什么叶碎金就忍得住?
卢青檐道:“为我解惑的是蒋娘子。”
蒋引蚨的闺女出来做事。她跟着丈夫和师兄弟们一起在自己父亲的手下做事,即便这样,都得付出比别的男人更多的努力。
“她告诉我,同样的职位,男人做一即可。她作为女子,就得做到三做到四,才能获取和男子相同的承认。”
“那时候,我才明白。”
“殿下叫我不要在意这张脸,殿下自己,却在意自己的女儿身到这样的程度。”
卢青檐看得明白,叶碎金一直以来,是多么严苛地在给自己去性别化。
但叶碎金所做之事,是争鼎天下,多么难,世间男子都没几个能做到。她在做。
故卢青檐不敢多言。
“直到今日,看到殿下终于放下,青檐由衷地为殿下高兴。”卢青檐喟叹,“殿下,终于是王了。”
她已经是王。
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关系。
王就是王。
他的王上,本就不该为任何男人守贞,这世间谁配。
他的王上,岂能被这些俗世规则束缚。
世间规则,原就是用来践踏的。
见她能走出来,他昨夜欢喜得一夜未眠。特特一大早,便来请命。
这个事,除了他,还有谁能替她去办呢?
卢青檐躬身:“请交给我吧。”
“可。”叶碎金许了,“比着昨天的人去找吧。”
她提要求:“年纪不要太小的。”
以及:“不要良家。”
昨夜的人,虽然放了身,可也是卑微的马奴出身。
她只要身份卑贱之人,连良家都不要,那便是只要奴。
她防备男人至此。
甚好,甚好。
真真是和卢青檐想到一处去了。
卢青檐出来的时候,心情极其愉悦。
趁着天气好,他要再去好好看看那个马奴。特意找了叶碎金身边的侍从带他去认。
可别认错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