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的次数多了,祁不砚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,他用巾子拭擦掉滴落到下颌的水珠,偏头看着她:“你今天很喜欢看我。”
她下意识否认:“我没。”
祁不砚弯腰,凑到贺岁安面前:“你耳垂又红了。”
他轻捏了捏。
她耳垂更红了:“刚才洗脸,我不小心用力擦到的。”
“是么。”
近距离看祁不砚的手,贺岁安又不禁想起一些破碎的画面,幸好他松开她耳垂,站回了原位。
贺岁安不想一整天闷在房间里,好无聊,想出去走走。她尚未开口说想出去,祁不砚便说他们今天会出去,不留在客栈。
一出云来客栈,他们没走多久就置身于青州繁华的街道了。
红灯笼长街,店铺林立,旗幡招扬,车水马龙。
一眼过去,耍杂技的数不胜数,弄剑、走索、吞刀、吐火应有尽有,百姓也颇为捧场,站在旁边看完了,高兴就赏给几个银钱。
贺岁安看耍杂技看得一怔一愣,完了,使劲给人鼓掌。
祁不砚问人登云山在何处。
行人先是感叹于他的容貌,尔后告知登云山在青州的哪里。
问到登云山的位置,祁不砚朝行人微微一笑,像良家小公子。面对陌生人,他总是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,叫人招架不住。
他耐心等贺岁安看完杂技。
他们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想低调也低调不了,男的俊,女的俏,路过的人时有侧目看他们的。贺岁安浑然不知,专心看杂技。
等看完杂技,她又去买了两个小猫图案的糖画。
祁不砚还是第一次见糖画。
他盯着上面的图案。
贺岁安舔了舔小猫糖画,甜滋滋的:“你怎么不吃?”
“这个东西叫什么?”祁不砚闻着有糖的甜气,在天水寨没有见过,却也知道是能吃的。
“糖画。”她咔咔咔地咬下了小猫尾巴,“用糖浆做的。”
他重复一遍:“糖画。”
贺岁安让祁不砚试着咬一口,他张嘴,含住糖画的猫耳朵,白齿轻轻地一咬,糖块落入口中。
吃过甜腻的糖画,贺岁安选择用酸梅汤来解腻。
祁不砚也喝了小半碗,他很少重口腹之欲,吃饭不过是活下来的必须条件,但贺岁安却表现得很重视、很沉浸在吃食里面。
在逛街之时,贺岁安偶然听到有人在议论段府。
段大公子被关进牢中了。
此事传得沸沸扬扬。
说他是被那名过来青州巡察的大官亲自逮进牢狱里的。
有百姓觉得谢温峤忘恩负义,好歹是与死去的段老爷子有过师生情,竟一点面子也不给段府。
有百姓则认为这样才好,段大公子仗着家世在青州横行霸道多年了,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整治他,对青州来说是一桩天大的好事。
段老爷还病倒了。
段家本来就走下坡路,这下子是要彻底没落了。
一白发老人感叹道。
白发老人旁边的青年出声:“段大公子被抓入狱,段老爷病重,段三公子年幼,不是还有段二公子么,可以撑起段府啊。”
“你有所不知。”白发老人抚须,“段二公子不行。”
“怎会?”
青年怀疑他在骗自己:“我记得段二公子当年可是我们青州有名的神童,人人艳羡呢。”
“那也是当年了。”
白发老人啧了一声,神神秘秘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,段二公子他疯了,之前还想着抛下妻子,去出家,到玄妙观当道长。”
“段二公子刚和段二夫人成婚时不是恩爱两不疑?”青年摇头,“这才几年,他就舍得抛下妻子,到玄妙观里出家当道长了?”
“世事无常。”
白发老人扔下这句话,手持拐杖,笑着往小巷子口慢慢走。
青年倒觉得很是可惜。
段二公子的夫人是青州出了名的大美人,当年,他们喜结连理,闹得满城风雨,男的羡慕段二公子,女的羡慕段二夫人。
听到此处,贺岁安脑海里闪过紫衣女子的身影。
很快又抛之脑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