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华在收拾行囊,有些书被雨淋湿了,要在屋内翻开晾晾,贺岁安说要帮忙,荷华不想麻烦人,坚持自己晾书,主要也不是很多。
她此次来长安的目的是想在这里开一家书斋,荷华在风铃镇不能待太久,已经有人怀疑她了,说认识她几十年了,没见她老过。
这件事很难瞒人。
毕竟大家都有目共睹。
如果硬要在风铃镇待下去,荷华必定要被他们当成怪物的,轻则被赶出风铃镇,重则被杀。
不过荷华早已习惯。
但她有时候会忘记时间,忘记自己在那些百姓身边生活了快几十年,直到他们看她的眼神有异,荷华才会想起该搬走了。
所以荷华要来长安住几十年,等认识她的人都不在了,再回风铃镇,又住几十年,循环往复,度过这漫长又看不到尽头的日子。
长安是除了风铃镇外,荷华第二个喜欢的地方。
感觉她很久很久之前和一个人在长安幸福地生活过一段时间,荷华遵循内心的想法来长安,遇到贺岁安是个意外之喜,很有缘。
她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小村庄避雨,是因为载荷华来长安的马车车夫在不久前意图对她不轨,觉得她是个哑巴,有口不能言。
荷华逃了。
说来,荷华也不知体内为何会蕴含着一股力量,在关键时刻总能救自己,用武救自己,这是她能安然无恙活数百年的重要原因。
数百年的她难道会武?
不清楚。
也有可能跟她会长生这件事有关系,一牵扯上长生便是无解,对长生一无所知的荷华便没再管了,反正对她的身体没坏处。
荷华刚晾好书,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,在被贺岁安带回这间小石屋之前,她淋过一点雨。
贺岁安想关心她一句,还没来得及开口,自己也打了喷嚏。
天气变幻莫测。
昨天和今天的温度根本不像是同个季节的,前热后冷,温度急剧下降,没给人适应的时间。
崔姨过来敲门,叫她们出去喝点热酒,今晚不喝点热酒驱突如其来的寒意,她们准要病倒,在小村庄里看病可不容易,特麻烦。
贺岁安一听有热酒可以驱寒,掀开被褥下床去。
荷华也听到了崔姨的话。
贺岁安问荷华能不能喝酒,用热酒驱寒不失为是应对忽变冷的天气的好办法,可以一试。
荷华点头,她表面看起来虽柔弱,却是千杯不醉的人,活了数百年就没有喝醉过一次,连那些自诩酒量惊人的人也喝不过荷华。
她们打开门,走出房间。
石屋有很小的厅堂,用来吃饭生火的,崔姨就坐在火盆旁,阿宣拿几瓶酒放进烧开了的水,这是他们简单粗暴的热酒方式。
崔姨推了两把矮椅子给贺岁安和荷华:“都会喝酒?”
贺岁安:“会。”
荷华又点头。
“如此甚好。”崔姨接过两瓶热过的酒给她们,“这酒是村民酿的,叫烧刀子,喝起来似火烧,驱寒良物,你们斟酌着点喝。”
长安里售卖的酒都比不上这个小村庄的村民酿的烧刀子烈,崔姨是个喜欢喝酒的人,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尝尝当地的酒水。
贺岁安喝了一口,感觉喉咙真有一种被火烧过的感觉。
味道也很浓烈。
呛喉。
可驱寒的功效显著,贺岁安只喝了一口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没那么冷了,她又张嘴抿几口。
崔姨见贺岁安喝了那么多口,提醒她道:“烧刀子烈着呢,后劲特别大,酒量再好的人也容易喝醉,当地村民也不敢喝太多。”
贺岁安抱着装酒的小青瓷瓶:“不会的,我不容易喝醉。”
崔姨用怀疑的眼神看她。
“当真?”
贺岁安为证明给崔姨看,喝光小青瓷瓶的烧刀子,再将瓷瓶倒立抖了抖,表示里面一滴酒也没了:“您瞧,我都喝完了。”
她小脸红扑扑的,不知是被火盆慢慢熏红的,还是被喝进身体里的烧刀子给活生生烧红的。
荷华拉了贺岁安一下。
她摆了摆手,想劝贺岁安不要喝太多,喝一些能御寒即可。
“你倒是能喝,直接喝完一瓶。”崔姨却笑了,也举起一瓶酒喝,看向荷华,“荷华姑娘就随她喝吧,喝醉了只睡一觉而已。”
荷华便不再劝。
贺岁安跟荷华解释过为何会在此,也解释过为何会跟祁不砚分开一段时间,解释的言辞与她拿来回答崔姨的差不多,没详细说。
还算懂人情世故的荷华听得出贺岁安并不怎么想谈这件事,也看得出贺岁安有心事,她年纪尚小,偶尔不是很懂得掩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