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沅火速地换了衣裳,拆开了沈涅的发冠,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擦了擦。
沈涅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操作,安沅擦得差不多,解了她头上的簪子,把帕子和沈涅的手都搭在了自己的头上,沈涅还是一动不动。
教会沈涅这个恐怕她的头发都要自动干了,安沅坐在圆凳上,握着沈涅的手,来回在自己头上擦拭。
擦完了,安沅瞧着沈涅甜甜一笑:“谢谢相公。”
笑完了察觉沈涅的眼珠子没看自己,安沅移了移沈涅的脸,调整方向,让他清透的眸子可以倒映她的模样。
“谢谢相公。”
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小女孩玩洋娃娃。
沈涅的头发他自己会冠,而且手艺还不错,头发一丝不苟,安沅知道他不可能帮她弄头发,便拿了他的梳子,继续给自己弄了个简略版的坠马髻,把簪子又插在了上头。
全部弄好,走到门口安沅搂着沈涅开伞,让他把伞举起。
举起后,沈涅没有把伞落下,安沅没吝啬地夸奖他:“相公真棒!”
这一次两人终于没波澜地走到了藏书阁,守藏书阁的还是昨日的那个老仆,看到沈涅既然为安沅打伞,老仆揉了揉眼睛,还特意上前看了眼沈涅,见他神情木然,眼睛依然空无一物,就知道人根本没好。
“我相公会慢慢好的。”
看出了老仆的意思,安沅开口说道。
“四少爷洪福齐天,当然当然。”
老仆语调嬉笑,听着不像是祝福,反倒是调侃。
由此可见沈涅在沈家真过得水深火热,连个看起来不怎么体面的下人都对他不恭敬。
安沅还在气,沈涅已经撑着伞进了藏书阁,安沅急忙追上去:“相公忘记了,进屋子要关伞。”
把伞放在一旁沈涅去看书,安沅游览了一遍书籍,对什么都没有兴趣。
但幸好这书阁里面有一张供人休歇的软榻。
安沅捧着沈涅的脸:“相公,我在软榻上休息片刻,你要走的时候记得叫我。”
安沅先让沈涅看她,然后再看了看软榻。
“看着我,别让我掉下榻了。”
说完,安沅上榻小歇,从她的方向往沈涅的位置看,他已经又低眸沉浸在书里面的世界了。
沈涅小的时候,沈老爷请过先生教他读书写字,他虽然不交流不读字,但先生教他写,他却会动手写字。
只是教了几年,沈涅突然不愿意动手写字了,先生每日讲解四书五经,就像是在对着木头说话,先生实在没法主动请辞,沈老爷本就不喜这个小儿子,也没再为他请其他先生。
安沅觉得沈涅不愿动手写字,说不定是因为字他全都懂了,既然懂了就不需要再写再练。
也不知道他每日看得这些书籍,进入他脑子里会转化成什么知识。
这个幻境是玄禛修士的练心幻境,书与他道心,与他的剑有何关系。
安沅疑问越多,反而睡得越快,她半梦半醒感觉有人在碰自己,喊了声走开,便卷缩靠向了墙壁。
她的“走开”,并没有让那个人走开,相反那人摸得更起劲,安沅烦不胜烦,愤然睁眼。
睁开眼安沅就是一怔,她面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,一时间她想不起是谁。
“弟妹连爷都不认得了?”
瞧着安沅懵懂的样子,沈立仁不禁心头发痒,“瞧瞧这小可怜样,听说昨日还哭了……”
说着沈立仁的手不老实的往安沅摸,安沅连忙躲过。
这人一开口她就想起是谁了,这具身体的生父带着她来沈家抵账,在大厅里沈立仁也在。
“躲什么躲,可是气爷来晚了。”
打第一眼,沈立仁就知道安沅不是个规矩的,她爹带她来抵账,她一双媚眼到处瞧,被逼着做老头子的小妾看着一点也不恼怒,反倒是开心,听到要给那个傻子做媳妇,一下子哭爹喊娘。
“二哥自重!”
安沅看向沈涅的方向,她一点声响都没听到,还以为人是抛下她走了,谁想到人还在那个位置没移窝,只是眼睛盯着书本,自己媳妇被调戏了也没一点动静。
沈立仁顺着安沅的方向看,瞧见了他的傻子弟弟,哼笑了声:“心肝是怕被他看去了?他能懂个什么,我们就是在他面前欢好,他也个龟公,只能瞧着我亲你揉你。”
沈立仁又要伸手搂安沅,安沅躲往一边:“二哥若是个人就不该说这些不是人的话,我有相公,我的相公又是你的弟弟,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这样!”
被个村姑骂不是人,沈立仁面色不怎么好看。
“爷可没把这个傻子当做弟弟,心肝我是可怜你才愿意在你身上撒撒露水,欲拒还迎一次两次是情趣,多了爷可就生气了。”
沈立仁本来是闲得无聊,想起这个村姑有几分姿色,才来找她逗上一逗。
现在见她摆着一副端庄面孔,是真来了趣味,“你跟着这个傻子,没银子,没下人差使,连男女滋味都尝不到,这样你甘愿……”
安沅躲开他跑向沈涅的方向,半个身子躲在他的身后,双手紧抱住他的腰:“我甘愿。”
安沅的神情不似作伪,也不知道一个小骚/货不过几天就成了贞洁烈妇,沈府到处都是美貌丫鬟,沈立仁知道跟她多闹传出去不好听,重重哼了声:“真当自己是天仙,想吃苦就吃去吧,看这傻子能给你什么!”
说完,沈立仁拂袖而去。
人走了,安沅看向自己环抱着的沈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