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沈涅完全释放了她所有的母性,对她来说沈涅的一点点回应, 就抵得过她摔倒个几跤。
当然不用摔跤沈涅就能给她回应当然更好。
“相公,你越来越好了,我知道你可以感觉到我的喜怒哀乐,我知道你想对我好,只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你的前面,只要你把‘他们’推开,你就彻底的好了。”
安沅说完,亲亲了沈涅的脸颊。
她忘了在哪里看过,越是不能表达的人,越渴望身体的接触。
身体的碰触比语言更能让他们感受到别人的情绪。
不知道是不是亲吻有用,安沅看着沈涅眼睛往旁边的桌上移了移,拿起了上面的瓷瓶,把其中的药粉撒在了安沅的腿上。
沈涅的动作很慢,就像是有人用线吊着他的四肢一步步的做这些事情,从拿到药瓶到把药撒在腿上,沈涅少说用了一刻钟。
他的动作迟缓到在他洒下药粉之前,安沅都不确定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。
绿色的药粉覆盖双膝,沈涅低着头,再低一点眼睫毛就会沾上药粉。
他在看擦了药粉的腿,眉宇间浮现了一丝纠结,似乎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对的还是错的,他的手指捏在身体两侧,握着帕子又放下。
安沅一直在认真仔细地观察他,瞅见他的小动作,她按住了他的手,红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:“相公上了药我就不疼了,你可千万别把药粉又擦掉了。”
说着话,她把棉帕折好放在了桌上。
把东西折叠就是停止不用的意思,这个规则沈涅明白。
他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,可能因为刚刚用了下脑子,使用过度,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要呆一点。
但是安沅现在怎么看他怎么顺眼。
沈涅会给她上药粉,应该是见多了她给他上药,记在了心里,所以在看到她清洗干净的伤口后,有了下一步的动作。
这个动作是自动自发,已经脱离了即时模仿,变成了某种经验。
这对沈涅来说,是一个巨大的进步。
他从对外界完全没有感知,把机械重复性的事物当做规则,到开始模仿,到现在记下经验,进行试验。
她相信按着这样的状况,沈涅看着她的目光迟早会变得有情绪。
“相公等你彻底好了,你来抄经书好不好,抄书实在太累了,虽然你都这样了,但我还是想压榨你让你养我。”
安沅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,知道沈涅的状况她不可能依靠,她就越想依靠,想想她还真是期待,沈涅每天想办法养她的情形。
摇着沈涅的脖子,“等到你可以养我的时候,我就怀孕好不好?”
然后就可以去打玄岩道君他们的脸。
而至于玄禛道君的脸,安沅觉得有点悬。依照着玄禛给她的感觉,她证明自己可以怀有他的子嗣,他也只是打消杀了她和她孩子的念头,之后最多跟她结成道侣,而他继续去修他的道。
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道君,要是期待他会因为一个幻境,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,应该是不怎么可能的吧?
想了下安沅就没有继续再想,沈涅的事情都还没解决,她就想着攻略玄禛,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态度实在要不得。
感觉身上的疼感减轻,安沅就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了。
把饭菜煮好,抄写了一阵子经文,安沅发现身体上已经没多大问题,谢天谢地,她这一跤摔得并不算重,她跟沈涅不用抢着用轮椅,让别人笃定沈涅是天煞孤星把她也给克了。
到了晚上准备就寝的时候,安沅突然注意到她之前打开的经书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,安沅怔了怔,目光斜向正在清洁身体换寝衣的沈涅。
“相公你不会因为生气我因为这本书受伤,所以就跟书赌气不看这本书了吧?”
安沅发出声音,沈涅迅速的看向了她。
至于回答是不可能的。
安沅等着他换上寝衣之后,把书放在了他的怀里。
她是想试一下沈涅是不是真在跟书赌气,就见沈涅看着怀里的书,手撑着床沿下床,坐上轮椅把书放回了桌上。
哪怕沈涅现在手臂懂得如何使力了,他上下轮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但他却为了表明不看书,专程下了床榻。
沈涅放了书之后,重新上了床榻躺好闭眼。
安沅在旁边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。
他原来真的在跟书赌气啊。
而且还是因为她。
之前安沅哭的有多委屈,现在就笑的有多大声,沈涅的状态都已经好到知道怎么跟她一致对“外”了。
高高兴兴地上床,安沅侧着身看着躺的板板正正的沈涅,看着他闭上的眼睛,朝他耳朵吹了吹气。
虽然打扰人的睡眠十分不人道,但是她现在心情雀跃的就想看着沈涅睁眼看她的样子。
她就像是缠着唐僧的蜘蛛精,想逼着规规矩矩的唐僧打破规则,睁开眼给她一些回应。
安沅连续吹了几口气,沈涅都纹丝不动,她看着眼前白到微透的耳朵,伸出舌尖舔了一口。
他的的耳朵有一种被太阳晒过的青草味。
安沅还在研究沈涅耳朵的味道,余光感觉到眨动黑影,正眼一看,沈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,黑乎乎的眼睛看着她,眼里还有蒙了层朦胧的雾,一看就是睡得正香被她弄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