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地上凸起的石块,安沅脑子里有要转身躲开的念头,奈何她的身体跟不上她的思维。
做好彻底破相的准备,安沅却发现疼痛迟迟都没有袭来。
就像是一阵风裹住了她,她踉跄的脚被风定住,稳稳地踩在了地面,差点摔倒的事情像是从未发生过。
安沅看了看自己的腿,又看了看自己手,最后看向了一旁的沈涅,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。
她要是有什么法力,那上次就不会摔那么一跤。
这里只有沈涅跟她,所以不是佛祖显灵的话就是他了。
沈涅竟然在幻境中也有灵力吗?
安沅眯着眼把沈涅打量了一遍,打开他的手看他的手掌,甚至还手指撑了他的眼皮子看了看。
不出意外她没看到什么明显的神奇痕迹,但是她倒是明白了沈涅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容易显得空洞。
他的眼珠子挺大的,虽然眼眸狭长,露出的眼珠只有一半,但他黑眼珠本身是比寻常人大一倍的。
眼珠子一大就容易显得无辜,而他眼睛没情绪,就是干净空洞。
“相公谢谢了。”
安沅道了声笑眯眯地道了声谢,她要是再摔一次,估计崩溃大哭都不够拯救她了。
两人继续往下走,同时都忽略了土地冒出的一小节黑色硬物。
炼心剑就这样被主人无视的彻彻底底,悲伤的往下缩了缩。
安沅下了山,回想自己差点破相,倒是记得想去看看差点把自己绊倒的东西是什么,只是隔天沈涅突然就不愿意上山了。
就那么突然的不愿踏出家门,安沅跟他僵持了片刻,本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,但是检查了一遍,实在看不出哪里不正常。
“相公你不想看书了?”
沈涅推着轮椅到了书桌边上,安沅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了笔,又看到了他的笔落在了纸张上。
她怕愿望落空,所以迟了几拍才走到了沈涅跟前,低头去看他写了什么。
为了方便沈涅,书桌有一个偏高偏矮的高度,沈涅的手端正地放老旧的榆木桌上,抬笔落下的字符一颗颗的不知道比她要漂亮多少。
安沅就那么看着沈涅写完了一页纸,看着他等着墨水干透,再打开下一页继续。
他连照抄的书籍都不需要看,就能直接默写到纸上,且分毫不差。
这是怎么了,不过一夜,她梦想沈涅养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?
坐在了沈涅身边,安沅此时还管什么出不出门,沈涅现在的状态简直是□□。
他竟然会在她完全没有训练过的情况下,主动的拿起笔写字。
她之前不是没想过教沈涅抄书,但这件事的难度实在太大,模仿和积累简单经验沈涅做得到,但是抄书则是必须得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
并不是拿笔在纸上乱画就可以了。
她想了许久,因为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教,就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了,谁想到沈涅竟然自己主动动了起来。
“相公,你是不是其实听得懂我说什么?”
沈涅放下了笔,看安沅说话。
安沅觉得他的神情又要灵动了些。
安沅捧着他的脸,用力地蹭了蹭:“相公你要多给我惊喜,哪怕突然那天你冒出个娘子,我都不会被吓到。”
隐隐约约地,安沅好像瞅见沈涅眼里有笑意。
但是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,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兴奋产生的错觉。
*
沈涅开始抄书之后,安沅的负担逐渐减少。
寺庙的僧人收书也是看字体品相的,安沅的书送上去,僧人本来只是照常翻了翻,看了几眼眼神的瞌睡都没了。
“沈夫人这是你写的?”
这本抄册前面是安沅写的,后面是沈涅写的,前者字体端正平庸,后者一笔一划都透着灵气,下笔的力度分寸在这纸上恰是正好,不会像前者一样笔迹一下重一笔一下轻一笔。
明显就是两个人的笔迹。
安沅本来就没冒领功的意思,听僧人问起,实话实说道:“后头是我相公写的。”
“沈施主?”
经过这段时间,沈涅在大佛寺的僧人都有不小的名声。
有人说他看佛经纯粹胡闹,有人真觉得他有慧根。
而现在安沅说沈涅会写字了,竟然还写得那么好。
“除了他还会有谁帮我。”
那么说也是。
僧人让安沅稍等:“这要拿给师叔看看,若是算优等理应给夫人你多加些润笔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