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抽噎到头晕,心实在是被撬空一块一样牡蛎去壳似的痛,我整个儿泪嗒嗒的,李东吾实在该死,怎么我出来模拟单身生活,他都要阴魂不散地害我伤心,我很爱他,很爱很爱,他的钱他的身体他替我擦眼泪的手势,虽然我早就忧愁地预感到我们会分别,可是没想到临了竟像凌迟割肉。
已有人侧目过来,虽然我今日打扮得实在不像被诱骗的好女孩,蒋一焕也慌张起来,“别哭了,陈了,别哭,”他啧一声,掰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他,“你再哭,是招我亲你。”
他凑近,没亲上。
因为李东吾真的阴魂不散。
我和蒋一焕像是两个去网吧被抓等家长来领的小学生,站在马路边等李东吾的秘书取车,天冷得出奇,我一双腿恐怕都会被冻出血丝,蒋一焕看我实在哆嗦得可怜,将外套披我身上,“你穿着,到时候让倪南冰还我就好。”
我千恩万谢地说“好”,眼皮上的珠屑闪片被吹到散飞,“你不好奇酒吧里怎么会突然杀出这样西装革履的人,他看上去衣服可一点都没跳皱。”
周秘横在就要接吻的我和蒋一焕之间时,那场景我甚至怀疑自己看见李东吾是他的背后灵,一双眼冷幽幽地注视着我们的罪行,“陈小姐,李总联络您很多遍,都找不到您人,就派我来请您回家了。”
蒋一焕只是摇头,“学姐,你身上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稀奇。”
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,只存心揶揄他,被抓的坏孩子同伙竟抵消了我的羞耻心,“噢,那么我被李东吾包养——就搞房地产那个李东吾——没毕业就开始做他情人的事,对你来说也不算稀奇?”
他愣住。
好开心,我得逞了。
周秘开车过来,车窗降下时露出他始终冷酷的一张脸,“陈小姐,请您上车,”瞥了一眼我身上的外套,“这件衣服,您还是还给这位先生的好。”
我乖乖听话,把攒出的一点热气传递给还在消化信息的蒋一焕,钻回车里,“拜拜啦,哦,帮我和倪南冰说一声,这一次逃脱演练也失败啦。”
周秘执行他上司的旨意,发动车子毫不留情。
我抱紧光着的双臂,往热风口凑近。
“等等,”车窗突然被人扒住,是蒋一焕,周秘不动声色地将眉毛蹙起,我却只来得及看他那张焦灼的脸,是热带鱼缸被打翻,叁十度的阳光晒伤面颊,他的声音伴随着踩下油门的车速丢进冬天的午夜,“下一次,下下次,总会成功的,别放弃啊,陈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