够了。
张弛捂了捂脸,抬起头,虎视眈眈:“你要再敢说这句话——或者敢把这句话说出去,我就取消你使用炼宝炉的资格。从今往后,你再也不能炼制法器,只有眼睁睁看着你所有法器慢慢坏掉。”
白莘玉愣愣盯了他半天,虽然不懂钟啾啾那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张弛师兄的威胁他很懂。
他张开嘴:“呜哇哇呜——!”
铸雀峰上排名第三的白莘玉小师弟,今天也被威胁到哭。
***
钟啾啾醒过来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,不胫而走,传到归雀峰上的时候,棠折之正在炼丹,闻言一个火候没控制好,差点炸了炉。
少年捏着传音符,手心不自觉濡湿,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又仔细确认了好几遍,才捏了个信往家里送去,转身匆匆往外走。
刚穿过游廊,便撞见个苍白病态的少年。
“温师弟。”棠折之对他点头,对方也出声致意。
棠折之这会儿心里急,抬步要走,可顿了一下,又皱起眉:“啾啾醒了。”
“嗯。”温素雪垂着睫毛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要一道去问世堂吗?”
傍晚余晖打下来,少年单薄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抿紧唇,摇头:“我就不去了。”
棠折之没多问。
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心理活动,只想急迫地确认啾啾安危,错开一步,擦过少年肩膀往前走。
温素雪是受回春堂师姐所托,将丹药带给棠鹊的,自然也将啾啾的消息带了过去。同样问道:“你要过去看看她吗?”
“不。”少女指尖攥紧了,一口回绝,“……我和她不是朋友。”
温素雪没说话,亦没露出任何波澜,淡淡的。
棠鹊看他一眼,扭过头,眼眶慢慢红了。这是正视自己内心之后得出的结论:“我嫉妒她,以前嫉妒,现在也嫉妒。嫉妒她有这么多人牵挂,嫉妒她优秀,嫉妒她拥有钟棘那样的感情……我,我不想见到她。”
温素雪心中升起了一股近乎茫然的可笑。
他们以前为什么会觉得是啾啾嫉妒棠鹊呢?
许久后,少年点了点头: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呢?”棠鹊咬着唇,生出一抹希冀,“你为什么不去?”
少年却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,想起上次站在清元秘境门口,看见钟棘手腕上的那朵花,他再熟悉不过。
是钟啾啾的标记。
温素雪将视线投向屋外云天——他不想看见与钟棘在一起的她。
他,会难过。
***
问世堂今日没有吃饺子,因为饺子是离别饭,今日团聚,自然要吃点不一样的。
天色刚麻麻黑,院子里就已经张灯结彩,热火朝天。
啾啾进门便被抱了个满怀,听见个清高别扭的声音:“钟啾啾,你还知道醒过来,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?”
啾啾认真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她醒来时光顾着抱着小钟师兄哭了,还没来得及问。这会儿小钟师兄又很孤僻地远离了众人,不知道去了哪儿——虽然他取回了本体,但穷奇的内丹早就融入了他骨血,只要人一多戾气一重,他就会头痛暴躁。
更何况他也不喜欢人类。
他不参与这些热闹很正常。
宁溪瞪大了眼睛,抬起手指:“你睡了整整五年、五年!苟七金丹都结出来了,你还没醒!”
这么久?
啾啾有点惊讶,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。
五年,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,平时闭个关不知不觉几年就过去了,但对于钟棘来说,一定非常漫长。
因为他不会闭关也不会睡觉,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枯等。
心中有挂念才会觉得漫长。
苟七平白无故被点名,愣了一下,绽放出一个傻乎乎又暖呼呼的笑,像包容妹妹们胡闹的小兄长一样。
等宁溪蹦蹦跳跳在前带路时,才对啾啾小声道:“啾啾,不要对宁溪提起昆师弟。”
“昆鹫?”啾啾想起紫霄山上的矛盾,“他怎么了?”
小个子少年默了默。
“……死了。”
是一个叫文然的少年哭着上宁家道歉谢罪的,说他对不住昆师弟,直到最后他们还在排挤昆鹫。而妙华抓着他们挡攻击的时候,昆鹫救了他们。
召唤了一只藤树妖,打断了妙华一条腿。